一只手悄悄从苏浣旁边伸了过去,苏浣毫不客气,用左手啪的一下打在了那只手上。
众人正被这一声响惊到,只听苏浣不疾不徐的说道:“季十二,你手挺快呀,你喝什么酒。”
墨长临收回手,嘀咕道:“看得还挺紧,”然后立马又换了一种有商有量还贼委屈的模样,“就一口,我都好几个月滴酒不沾了。”
“半口也不行,”苏浣朝他眯眼哼哼笑了两声,然后一敲桌子,“你的酸梅汁。”
墨长临何其委屈,“酸梅汁……”。
苏浣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道:“你也不用这苦大仇深的看着我,青梅酒和酸梅汁大同小异,都是梅。”
“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吗?”墨长临不满道。
“你觉得我有那闲工夫去哄你吗?”苏浣反问。
好像还真是!
众人早已对俩人的相处方式见怪不怪,只有陆子儒在想,北平王和这位苏姑娘交情已经这般深了吗?苏姑娘喝过的酒他竟然毫不嫌弃。那么苏姑娘是否知道王爷的身份?二人是何关系?
墨长临当然不是真的要喝苏浣的酒,他之所以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看苏浣对陆子儒的态度不爽,想吸引苏浣注意力自己顺带再对陆子儒宣誓主权罢了。
苏浣给墨长临一个眼神警告,墨长临假装没看出来她想表达的意思,对苏浣报以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苏浣皱眉,万万没想到墨长临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你一大尾巴狼装什么清纯小白兔啊。
各人各怀鬼胎吃了一顿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火锅,不过这一餐似乎只有苏浣一人是干饭人。
墨长临与陆子儒私下较劲,俩人时不时给苏浣夹上几个菜。
“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苏浣恶狠狠的看了两眼俩人,俩人这才消停下来。
季晖一直不曾分心,生怕陶喜会突然出手,何志方和金银则是乐呵呵的看热闹。
而京城偌大的北平王府,此时却显得冷清。
“老夫人,您说明儿个就是小年夜了,这王爷怎么还没有消息呢?”王静娴精神愈加不济了,但是她还是坚持每日给墨老夫人请安。而俩人的话题也十分简单,就是围绕墨长临罢了。
“静娴啊,”墨老夫人靠在躺椅上,拍拍在一旁伺候的王静娴的手,“我知道你担心王爷,我也担心啊。”
“是臣妾无用,明知王爷在城郊遇刺,却无法觅到王爷的踪迹,将他接回来悉心照料,”王静娴愧疚难当。
“我知道,”墨老夫人宽慰她,“但是这事要怪只能怪想对付我墨家的人,又岂能怪你?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临儿,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墨长临遇刺的消息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以墨家在京城的势力和根基,打听此事并不艰难。
只是虽然都知道墨长临遇刺,也都分别派了人去打探,但是从来没有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连是什么人动的手都难以查到。
而幕后真正的黑手文家,在之前搜索墨长临无果之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放松自己的心神。
一日找不到墨长临的尸体,文家一日就不会放下戒心,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墨长临遇袭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让手底下的人不止一次当着皇上的面弹劾墨长临,但是每一次皇帝都不了了之,文丞相知晓要想对付墨长临,将墨长临拉下台来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毕竟皇帝还得仰仗墨长临平定匈奴,因此他不敢操之过急。
更何况二人之间还有一个王静娴,他不能明着与墨家撕破脸皮。
是夜,京城万一一片寂静,万家灯火已然熄灭。
在京城的一处暗娼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文杰手中拿着酒杯,陪在他身旁的姑娘替他倒了酒之后,他站起身来朝着另一边左拥右抱的人走去,那人看到文杰走来竟然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更别说起身。
文杰面上陪笑,“大王子,我文家以后可就要靠大王子了,还希望大王子能够在单于面前多美言几句,”文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那被称为大王子的人说道,“文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哈哈哈哈,”说罢,那人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道:“文公子须得再等等,等那墨长临的尸体找到,死讯传出,届时,皇帝自然无暇顾及北境,北平军倘若因为失去主心骨而大乱,那才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是是是,”文杰连忙附和。
“只是文公子,我匈奴大军愿意助文家一臂之力,他日我军攻下你朝,自然是扶持令尊大人登基,文家可要加大排查力度,早日找到墨长临的尸体,否则你文家的皇帝梦,怕是不好做啊,”大王子说完,然后又将手搂在之前那个陪酒女的腰上,他用手捏住了其中一人的下巴,道:“这中原的姑娘,果然就是别有滋味……”
“是是,”文杰说,“在我朝,我文家势力遍布天下,天下各处皆有我文家的耳目,大王子大可以放心。”
墨长临白天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苏浣进城,当然不是如他所言去见见世面,而是想要在暗中打探消息,所以白天时,他都留心京城的一举一动。
只是消息没有打探到,反倒是一时冲动被人追着出了城。
至于后来那些人为何突然追着追着没了踪迹,墨长临能猜到,必然是陆子儒给他们切掉的尾巴。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他对陆子儒还不算太过分。
各人心思各异的吃完饭后,门外的大雪停了。
众人又兴致盎然的在院子中玩起了雪。
墨长临和陆子儒站在廊下看,墨长临率先开口,“不知道陆公子此次前是何用意?”
“王爷什么意思?”陆子儒反问,“子儒不太明白。”
墨长临冷笑一声,“你今日冒昧登门,明知我身份,却又不当着苏姑娘的面点破,本王实在想不通陆公子这么做的道理。”
陆子儒笑了笑,“王爷误会了,今日借宿苏姑娘的地方,的确不过就是回京途中有事耽搁,王爷竟然不想被苏姑娘识破身份,此事乃是王爷与苏姑娘的事,子儒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陆子儒刚说完这句话,一个小小的雪球朝二人砸来,他躲避不及,眼看着雪球就要朝着陆子儒的脑门上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