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铅笔头 轮胎皮 草稿纸

教一二年级的老师都知道,每天班级里都能捡到几十支铅笔,七八块橡皮,三四把尺子。一个学期下来,无人认领的铅笔、橡皮、尺子居然有一大盒子。而且,这些文具几乎都是新的,用了没几次。问孩子们,孩子们有的表示不是自己的,有的认出是自己的,带了回去不到两天,又回到我这里了。我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将这些文具以奖品的名义分发给大家,可是孩子们嫌弃这个奖品太寒酸,并不太乐意接受。

看到这里,我一边慨叹如今物质的丰富,一边禁不住怀念自己的童年,那个物资匮乏,生活清苦的年代,文具也是奢侈品,常常求而不得。

开学的时候,父母会正儿八经地给我们准备文学用品,一个军绿色斜肩背的小书包,用粗糙的劳动布缝制,耐磨不易破。一个小小的长方形铅制文具盒,两支铅笔,一块橡皮,闻一闻,不香的,要是香橡皮,还要贵一些。条件好的,还会配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或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卷笔刀,仅此而已。这些文具至少得用一学期,像书包、文具盒的,可能要用到小学毕业。

铅笔是损耗品,写得太用力,笔芯就断掉了。这笔芯也是舍不得扔的,得将它藏在铅笔盒的一角带回家,让爸爸找根细竹子,笔芯插在细竹子中空的管里,继续可以写。铅笔越削越短了,直到手也拿不住了,用一个废弃的塑料套子套在铅笔尾部,延长笔杆,还能继续写。或者挑根稍粗一点的竹子,将铅笔头插在竹子里,制成一支特殊的竹管笔。

橡皮若是擦完了或者不小心弄丢了,父母一般是不给补的。只能自己想办法,要么蹭同学们的擦,若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用自己的食指沾上唾沫擦。听起来很恶心,可当时这种举动在同学们之间还是很流行的。擦过本子上总会留下一团黑印,有时候太过用力,纸还会被擦出一个洞来,被老师骂一顿。后来不知道听谁说,轮胎是用橡胶做的,也可以当橡皮擦。什么地方有废弃的橡胶轮胎,我们就会剪一块下来揣在兜里,当橡皮来使用。不过它并没有说的那么功效卓著,擦得并不干净。

除了几本作业本,我们是没有什么草稿纸的。看到奶奶念佛的霉头纸,我也想拿几张来写字画画。妈妈工厂里有包装产品的土黄色的纸,她问厂长讨了些给我,我当时如获至宝,叫妈妈给我裁成四四方方的,用缝纫机在边沿上踩了一道线,像个本子一样。每学期结束,老师都会把我们所有用过的本子发下来还给我们。有的已经写完了,就剩下两张粗糙的封面页,有的还剩着几张空白纸,我都舍不得扔,将没写过的纸小心地撕下来,装订成一个小本子,可以写点啥,画点啥。

小刀、卷笔刀,也不是人人都有,要是碰上铅笔不够尖了或断了,我们自有办法,拿着铅笔在石头上磨。只要功夫深,铅笔磨成针,这可真是我们的亲身实践啊!

想想现在的孩子,有的是铅笔、橡皮、本子、尺子的,他们从来没有得不到,所以得到了也不见得有多惊喜。蜜罐里成长的孩子,不要说他们吃不了苦,是他们吃不到苦,即使家长刻意给他们点苦吃吃,他们也觉得那是找的乐,像夏令营,像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