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得知陆绵绵来太国举报他,梁栗粟明白,自己逃不了了,便立即与冯天佑取得联系。
在太国迁延数月,又进出看守所多次,梁栗粟早打点好能打通各处关节的大小人物,私下里打个电话联系外界,是小事一桩。
在电话里,梁栗粟交代冯天佑,要提防陆绵绵的下一步动作。他清楚,陆绵绵无利不起早,千里迢迢来举报,肯定是图谋“进步”。
可万万没想到,电话另一头的冯天佑哈哈大笑,他终于迫不及待地露出本相。
他告诉梁栗粟,你以为陆绵绵真的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还不是我冯天佑通过各种渠道透露给她的。我早就知道她是一只小狼崽,养大了会咬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起来了。
梁栗粟当然很震惊,平复了下情绪,问冯天佑,为什么这么做?
冯天佑又是哈哈大笑——可能伪装这么多年,憋屈坏了,所以才要放肆多笑会儿——然后才说,梁栗粟你个笨蛋,难道你还没有觉察到,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吗?你的存在已经是个累赘,当然要立刻抛弃。
梁栗粟一向站如松、坐如钟,本来笔直地站立着打电话,眼下却再也站不稳了,踉跄了几下,才音调颤抖——这还是他尽力保持的结果——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冯天佑几乎是疯狂地笑道,你根本就不是梁邦材的儿子,你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梁栗粟如闻晴天霹雳,半天说不出话来。
冯天佑则好整以暇,娓娓道来,说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当年,梁红棉被重度烧伤,在上海一家医院昏迷治疗了好几个月。
而梁红棉一直把孩子裹在身下,虽然没有烧伤,但早已窒息身亡。
冯天佑就悄悄把死婴处理掉了,然后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差不多年龄和面相的男孩。
梁红棉醒来后,冯天佑就把买来的孩子送到她身边,告诉她,孩子还活着。
梁红棉激动难耐,认为梁邦材丧尽天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才留下她们母子性命,将来报仇雪恨。于是给孩子改了名,从此悉心教养,一心想让他完成复仇。
电话那头,冯天佑得意地讲述着他的阴谋,不时发出快意的笑声。
梁栗粟皱着眉,思索着这么多年林林种种的迹象,发现自己确实只是个工具人。
表面上,冯天佑为他铺路架桥,让他羽翼渐丰,未来有机会大仇得报。实际上,是他为冯天佑冲锋陷阵,让他有机会控制梁氏银行。
痛哭、懊悔、愤怒交织成网,笼络住整个身心,又像无数只虫子,拼命地咬噬他的身心。梁栗粟愤怒地提醒道,你在梁氏银行做的那些吃里扒外的勾当,就不担心我告发?
电话里,冯天佑已经没有任何掩饰,他直接说,我既然跟你说这些,就不怕你来举报我,一来你没有证据,二来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经手的?就算我给铭记系违规发放贷款,也只能算是风险把关不严,最多算是失职。和你的问题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冯天佑还说,我们已经布局完成了,本来还想着你要是回国了,肯定会碍手碍脚,你毕竟还是有些能力的。但没想到,我在太国的“朋友”办事很得力、很靠谱,直接把所有罪状都做实了。再加上陆绵绵这最后一根稻草,你这次在劫难逃了,下半辈子就待在监狱,好好反思上半辈子的蠢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