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最后一个画面是她的过去。
看来今日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
木之青脑袋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知魔的识海,一直胀疼,连灵气都因为那滴精血损耗不少。
脑海里零零碎碎的片段不少,似乎受血海的刺激,和那群情激奋的环境,木之青体内的灵力变得焦躁。
她盘坐到床上,开始平息灵力,却是不知不觉陷入修炼。
木之青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做了老树千年,千年的生涯不止有当初的魔人。
那个总是会给她浇水的丫丫是很早的事情了,在那之前,她总是流连失所,不到她成长成大树就被人连根砍下。
在那之后,她在丫丫的后院定居,眼看着满城的人民被屠尽,又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繁衍,安定城恢复兴旺,又惨遭屠城并不是一次两次。
时间是个轮回,历史总在上演同样的事情。
木之青在这千年里,经历了太多,看多了悲欢离合,人间惨剧。也曾看过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她所在的后院住进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她所在的街道总是熙熙攘攘。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忘了前世的自己是谁,有着什么样的人生阅历。那么短短几十年,在她的记忆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追寻。
因为她无甚所谓,并不停留于过往。
后来,白狗贼出现了,斩了她一次,给了她树心,护佑了安定城千年。
没有灾难,没有屠城的安定城……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比起人性的善良,似乎人性的恶更多一些。
修真界的修士无拘无束,实力为尊,而世俗界的凡人墨守成规。
关于凡人间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
木之青已经许久不曾想过这些,这次因为知魔,她想起往事。
灵力淡淡运转,木系精华精纯。
木之青闭着眼,回顾自己的千年生涯。
想过良多,她的心里依旧平静。
凡人的人生她看过许多,她的性子并不是一直如此。她也曾为七情六欲悲伤过,愤恨过,开心过,最后随着时间的沉淀,变成如今的木之青。
木之青睁开眼,心境上升了许多,然而离元婴期还有一段距离。有一层隔膜怎么也戳不破,越不过。
她心里并不着急。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走廊的欧阳思和……圣智佛子?
她叹了口气,笑着问,“圣智佛子是不是有些烦人了?”
欧阳思刚要欣喜的迎过来,听到这句差点没绊倒。
圣智佛子倒是修行不错,也不觉得尴尬,神色淡然,“我来拜访欧阳施主。”
欧阳思身有魔骨,圣智佛子便三不五时的上门。木之青很怀疑,若不是欧阳思此时还没有被魔人同化,圣智佛子怕不是直接上来就打了。
圣智佛子此人复杂得很,身为问佛宗难得一遇的佛子,却是没有同理心,更不会护佑凡人。
木之青耸肩,“那你们继续聊。”
说着她打开院门准备出去,欧阳思紧张的跑过来。
“木姑娘你去哪?”
“冬眠之季,当然是去冰山。”
“那我跟你一起去!”
木之青没意见,但是给了提醒,“要是拖我后腿,我把你扔出去。”
“我不会拖后腿的!”
欧阳思保证过后,便跟着木之青往城外走,这回圣智佛子倒是没有跟上了。
欧阳思小心翼翼问,“木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圣智佛子说话?”
“没有啊。”
“可是你好像不太高兴。”
木之青顿住脚步,看向他,“我乐见其成。”
欧阳思疑惑,“为什么?”
“因为……他渡魔。”
欧阳思的眼眸微微睁大,“他知道我是!”
木之青奇怪,“当然知道,他可是佛子。”
欧阳思眼眸睁大。
木之青看他一眼,忽然不怀好意道,“知道我为什么乐见其成吗?”
“……为什么?”
“因为佛子高风亮节,你是人时肯定不会杀你,但是是魔人就不一定啦。到时候还省得我动手了。”
“……”欧阳思莫名想哭,“为什么每次木姑娘说起这些就开心?”
这几年,木之青常常这么说,欧阳思都快有阴影了。
木之青看他这个反应,笑眼一弯,“别伤心,我开玩笑的。”
“……”
欧阳思很委屈。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木之青带着欧阳思深入万里冰山。
她在房间里呆了几日,再次来万里冰山就彻底变了样。万里冰山内到处都是修士,消灭妖魔,拿着妖晶喜不自胜。
几乎每隔几米就能遇到一波修士,就跟凡人秋收时一样热火朝天。
北大陆的冬眠之季非常受修士欢迎,特别是邪修,强大的妖魔被冰山封印实力都要折许多,他们只需要花比以往少一半的精力就能拿下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妖魔。
对于邪修来说,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修士利用妖晶,他们则利用妖魔本身的邪气修炼。
万里冰山的妖魔不管是魔气还是妖晶的灵气都是异乎寻常的精纯,他们来万里冰山收刮,往往事半功倍,是一个很好的历练场地。
在万里冰山碰到人,人与人之间都是戒备的,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佛修了,木之青遇到好几个僧人,还会跟她施佛礼。
两人来到万里冰山深处,此处大约是金丹巅峰实力的妖魔,再深一些就是元婴以上。
在万里冰山消灭妖魔是有讲究的,你不能破坏寒冰,顶多戳出一个洞,然后催发灵力,里面妖魔的黑气就会朝着修士蒸腾而上。
妖魔本身的神智已经进入冬眠,这些不过是它们下意识的反应,放出本源意图吓跑敌人。
只要修士的实力不差得过分,那么一定是可以消灭妖魔,得到妖晶的。
但是木之青却是另辟蹊径,她的木棍将好几个妖魔身边的寒冰都削了出来,先观察它们一动不动的样子,最后再放出它们的本源,然后一次性解决。
旁人是一颗一颗的拿,她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收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