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瘴气将空气挤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五颜六色的灵光,繁杂腥臭的气味。爆炸发生在大蛇上,蛇肉脓液四溅,最后落在灵气屏障上。
沈家弟子斩杀大蛇,飞跃蛇河,渐渐朝着里头冲杀。
“大公子!”有人道,“不对劲!邪魔谷到现在一个人也没出动,莫不是有阴谋!”
沈长青眉眼未动,“冲杀。”
弟子咬牙,领命而去。
木之青化作一道绿光,悄无声息的越过战场,来到寂静的山岭之间。
并不是没有人。
她晃晃悠悠的转了一圈群山,朝着最深处而去。
拦腰斩断的山头上青草遍布,木之青一出现,青草伸展延长。
就如同一个又一个怪兽,试图拦去木之青的道路,木之青一一避开,来到了青草最茂盛处。
一道黑衣站在青草中,眺望着蛇河,身边并无他人,
木之青摇身一变,化为人身。
黑衣转过身来,是熟悉的欧阳思面容,眼里含着泪水。
“木姑娘。”
“嗯。”木之青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行。
欧阳思看着她。
她侧头,对上他的视线,“是我将他们引过来的。”
欧阳思攥拳,“为什么?”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愤怒,“我也想像你一般耀眼,我不能拥有自己的实力吗?”
“能啊。”
“那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木之青静静凝视着他。
欧阳思的泪滑落脸颊,“我也想像你那般耀眼啊。”
他似陷入追忆,“你站在战场上,耀眼极了,就像天上的明月,我很向往。”
木之青微微歪头。
欧阳思惨然一笑,“我知道,你享受旁人把你放在第一位对不对?而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后来我累了,不想再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你觉得冒犯了,就要铲除掉我……木之青,你怎么这么狠呢?”
木之青忽然一笑。
她手中出现木棍,绿光乍现,不远处传来修士隐隐的厮杀声,离这里不远不近。
她什么也没说,脚下用劲,身子一跃而起,像是矫健的银狼一般,瞬间接近欧阳思。
欧阳思一味闪避,目光受伤,“我猜中了,然后你就要杀我?”
木之青一言不发,身影灵活极了,此地忽然迸发出一道绿光,所有青草长势迅猛,往上长了十米,形成半圆形遮住里面的发生的一切。
木之青双手握着木棍,手势翻飞,面容肃穆,越来越盛的光芒持续出现,浸满了整个地方。
欧阳思无法落脚,他胆怯道,“木姑娘!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你别这样对我。”
木之青吐出一个字。“吵。”
太吵了。
手中木棍涨大,一股灵气带着独特的气息骤然放大又忽然缩起,然后木棍高速旋转着朝欧阳思而去。
欧阳思寡淡的五官盛满了受伤和震惊,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木棍越来越近,身上的水分似乎都被一抽而空,干涩无比。
木之青漠然看着。
就在木棍即将击中之时,欧阳思狼狈躲开,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手掌抬起,手指微动,又不自然僵硬,收了回去。
“木姑娘……”欧阳思受伤的看着她,半响他闭上眼,像是视死如归,“我这条命都是木姑娘救的,木姑娘想要,就拿走吧!”
木之青啧了一声,直言道,“真恶心。”
她恶劣的笑,“欧阳,你这么听我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几次来到邪魔谷,都不见谷主的影子,他去哪了?”
欧阳思懵然,“谷主已经在外云游多年,否则的话,我绝对已经完成你的心愿了!”
木之青笑了,然后收敛成面无表情。
木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回到她手中,她毫不留情的朝欧阳思打去,欧阳思竟然从不反抗。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木姑娘……”
木之青心硬如铁,强风吹起她的秀发,她身子腾空而起,木棍在白净的手心转了好几个圈,流畅优美。
木棍上似乎出现蝴蝶的翅膀,随着法决发放,光芒放出,翅膀忽地脱离木棍而出,直向着欧阳思而去。
方才在木棍追击的狼狈下都没有失态的欧阳思忽地睁大眼。
他像是意识到这招对他的杀伤力,连忙想要破草而出。
然而想躲来不及了。
蝴蝶的虚影速度快极了,很快没入欧阳思的头上。
欧阳思的双眼立刻变得无神了。
蝴蝶的翅膀像是画幕,为他带来一幕幕景象。
欧阳思跪在诡异人像前,日复一日。
人像道,“你为何会受这种孤寂之苦?你瞧,没人把你放在眼里。”
声音缥缈,像是从远方传来,又像是从耳边传来。
魔骨道,“我知晓你在意木之青,过往数千年里,我在意过许多人。我很在意他们,于是我将他们杀了陪伴我。你呢?”
欧阳思闭着眼,冷汗不住滴落,却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话。
“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承认自己在这世间就是无依无靠的人。唯一你在意的人,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曾在意过你的想法?”魔骨道。
人像说,“你不想留下她吗?你太弱了,你需要变强。”
魔骨道,“变强了就能留下她。”
欧阳思猛然睁开眼,“别说了!你们都不安好心,都要我的身体!”
魔骨道,“我可没有蛊惑你。”
人像说,“我只是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准!根本不准!”
“呵,我们说得如何,想必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闭嘴!”
画面一转,欧阳思既有些开心又有些垂头丧气。
“我见到她了!她很好!可是我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她拒绝了。”
“她怎么不会拒绝呢?你比她弱啊,谁也留不下。”
欧阳思目光灼灼的看着人像,“不一样,她说我只要除掉谷主,她就会继续来见我!”
魔骨冷哼,“她说你就信?”
人像竟然露出泛着血色的牙齿,“只是借口。”
“不。”欧阳思笑了,“我要完成她的心愿,她会来陪我的,她最讲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