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大陆的人们来说,山崩,地裂,海啸,地震等等都不算做灾难。
因为往往这种时候,凡间帝王就会与仙人联系,仙人慈悲,往往都会来为他们处理这些。
然而唯独有一样灾害他们最是惧怕,几乎无解之局。
那就是仙人们自己打起来了。
这种时候,他们就是求救无门,根本没人会帮他们。
所以悲苦的百姓们埋葬逝去的亲人,收拾行李远离这处争斗的地方,这是他们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木之青一路走来,遇到的人们都是面黄肌瘦,毫无血色。
她临行前听到帝王在尝试联系问佛宗,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便会脱离苦难。
只要他们能熬过那个时候。
木之青曾经与某位帝王聊过,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她游历在南大陆的时候。
凡人界似乎不管哪位帝王都是面色哀容。
她听帝王与她讲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若是仙人之外的灾害,可以寻找万剑宗这样的大宗门,那些仙人绝对会帮我们。但是如果是仙人的事情……那就只能找问佛宗。”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时的帝王又问。
木之青忘记自己当时怎么回答他的了。
她终于来到凡人惊恐万分的野兽山。
出乎意料的是,野兽山很是安静,因为能跑的活物都走了,野兽山甚至显得像是座死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山上很安静,空无一人,似乎早就人走楼空。
节灵抬眸,“此山被人放了阵盘,只能进不能出。”
既然阵盘还在,人自然是还在。
野兽山不光没有活物,连花草树木都是一片焦炭,到处都是斗法留下的痕迹。
甚至山道上还有几具死状凄惨的尸骸,从外表看上去像是误入此处的农民,也有官兵服饰的尸骸。
节灵道,“每具的血肉都不见了,邪气如此之重,应是个邪修。”
木之青挑了挑眉,“倒是很有缘分。”
“认识?”
木之青打量的目光落到周围,“需要确定另一个人。”
木之青开始往上走,越往上走的尸骸虽然没有下面多,却也是不少。
这些尸骸和山下很不一样,大多都是一击毙命,或命中心脏而死,或划破喉咙而死。
“这剑法……”
木之青抬眸,看到节灵皱着眉道,“真是糟糕极了。”
她轻笑一声,站起身,“除此之外,节灵前辈还有没有看出什么?”
此山一片荒芜,加上这些尸骸,很容易被人联想到以杀人为乐的修士。
“这山上的确有两个修士,且修为不低于元婴,一位毋庸置疑便是邪修,另一位……随意杀戮,与邪修不远。”
不管是听过往节灵的传说还是看人,节灵都是完完全全的正道人物。
木之青耸了耸肩。
“怎么?”节灵温和道,“你有不同的看法?”
木之青道,“我只问节灵前辈一个问题。”
“你说。”
“皇宫里的帝王是怎么知道野兽山上有两个修士的?”
节灵顿住。
木之青看眼来路,“山下和山上有这么多的官兵服饰,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曾经有人从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阵法中出去了,并且将消息准确的传达给了帝王。”
“如果其中有一个修士会放这些官兵回去,那节灵前辈觉得哪个修士最有可能呢?”
节灵垂眸。
这其实不用想,因为很大可能只能是那个一击毙命的正派修士。
“那你如何解释他杀了这么多人?”
“这场打斗维持了几个月,如今看不出胜负却看出风平浪静,应该有一方躲了起来。”
木之青杏眸流转,遮掩住眼眸里流露出的情绪。
“如果我和节灵前辈打起来,我却躲起来了,节灵前辈认为是什么原因。”
“你打不过吾。”节灵轻笑,“可是你在吾面前,不会有躲起来的机会。”
木之青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
“显然,躲起来的那一方不会有送人出去的机会。而先前救人出去的修士却突然对凡人们毫不留情,节灵前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发生这样的改变呢?”
“并不知,吾也不用猜。”节灵走到一具尸骸面前,“吾找到他们其中之一了。”
这是一具面容灰白,被割喉而死的尸体,鲜血似乎都流干了,瞳孔发散,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节灵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除非他愿意,否则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所以地上的尸骸还是维持原本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动静。
木之青靠近这具尸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面容是陌生的,从未见过。
她停的时间有些长,想是在看破绽在哪。
节灵肯定不至于说谎的,所以这具尸骸自然是有问题的。
这时,一个人从山上顺着小道垂着头走了下来,感觉到人时他面露杀意的抬头,然后和木之青对上视线。
原先已经够沉默了,如今更沉默,
那人的步伐不过停下一刻,就低下头走了过来。
他没有那么有攻击性了,然而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好,态度也没有多好。
“木之青。”他叫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连头也没抬就问她,看上去似乎毫不设防。
然而木之青看了看他手里的灵剑,笑了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用你管。”男修语气不激烈,但显然态度很不好,“你最好还是尽早离开,快出去吧,我不会让阵法拦你。”
说着,他越过木之青,身影瞧上去分外单薄,不知拖着剑在山上山下转了几圈。
“你在找冬善吗?沈长风。”
“……”
沈长风猛的转身,眼神凌厉,“你看到他了!他在哪!”
木之青看向脚下。
沈长风顺着看过去,看到尸骸一愣,然后冷笑出声。
“难怪……难怪……你怎么敢……”
他拖着剑走过来,高举起剑,“你可真能躲啊!”
说完,沈长风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将尸骸的肚子捅了个对穿。
利剑穿透皮肉的触感,温软黏湿,毫无阻挡,却连丹田都没有触碰到。
“哎呀,不好意思。”木之青指向旁边的尸骸,“我弄错了,是这具才对。”
话音刚落下,脸色青白的尸骸就猛的睁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往远处遁去。
“啪!”
巨大的木棍将身法灵敏的人拍到地上。
“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