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背影行走在冰色的建筑中,管明道君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而惊疑不定的盯着城主,甚至他开始怀疑城主被夺舍的可能有几分。
城主回身看到他的视线,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找揍?”
“……”
开玩笑,管明道君可不想跟城主打。
在漫长的岁月中,除去闭关和其他人来照料玄霜树的时光,管明道君几乎日日和城主交集。
漫长的岁月太过寂寥,城主身边又只有他一个能说得上话,修为没有差太多的人,是以经常兴起的时候,会压下修为与他打架。
可即使如此,管明道君还是没少输,被城主摧残得久了,管明道君又不傻,久而久之就极度抗拒城主这种行为。
所以城主这么说,他只能压下自己怀疑城主这样的存在被夺舍的大不敬。
但是管明道君无法压下自己强烈的好奇。
“为什么?明明那年你在玄霜树发现了异常,甚至这么多年一直对她……”
“急什么。”城主负手在后,这时候很沉稳,让人十分安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却是哑谜,半点都没有解管明道君的好奇。
“好吧。”
他黝黑的面容明显将这些情绪都强压下去。
城主很相信木之青啊……
管明道君忍不住看向木之青消失的方向。
可是以他对城主的了解,这位可是实打实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用自己主观的极有可能出错的感情牌,用相不相信来判断一个人呢。
只能说他今日送走木之青,定是有旁的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放了木之青,或者是掌握了旁的什么信息。
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管明道君一锤定音下了结论。
“你说什么?”
那边节灵以为自己没听清木之青的话。
可是木之青半点不改一字,“他放了我。”
“……”
节灵抿唇。
木之青笑意盈盈,“他这样的人能放了我,其实已经能证明两点。”
或许是看节灵不太理解,她竟然一反常态,好心的为他解答。
“哪两点?”
“第一,”她伸出一根手指,“他能放了我,一定是猜中或者靠什么别的信息佐证了我到底是什么存在,知道我根本威胁不了他,带给不了他坏处,反而放走了我才能带给他好处。”笑语嫣然,“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放了我,这是他能够放我的唯一解释,其他理由都不可能,根本解释不通。”
“……”
节灵听罢,不知道该感谢木之青替他解答,还是她将事情搅浑,让他越发听不懂了。
木之青看到他的样子,还诧异的问,“节灵前辈你得到灵族的传承,难道你会不知道接下去我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且这个事情对城主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吗?”
“……”
节灵看向她,呢喃,“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
他可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迹象。
如果没有得到灵族的传承,他怎么能培养出木之青,怎么能培养出半灵族的虚妄蝶和岚芙,以及其他更多的没有出现在木之青面前或者是已经消失的半灵族了。
哪怕不说虚妄蝶,可就是单凭岚芙这一点,就无法否定节灵说谎。
毕竟岚芙可是木之青亲眼目睹,亲手送走,并且她的状态模样和对节灵的痴迷都是她亲眼所见。
而且岚芙还曾不止一次的在节灵面前谈起她的过往,说起她曾经吞噬过几个节灵培养而成的半灵族,甚至节灵也承认过这一点。
这些可都是做不了假的,岚芙的过往她真能说出章程来。
所以无法怀疑。
无法撼动。
木之青就这样娴熟没有半分生涩的将这些东西一想而过,不知是因为她头脑太过机敏,还是本就是她曾经想过成百上千次,琢磨过数十上百次的东西。
“第二呢?”节灵甚至都没有去解释,一点都不怕她怀疑他似的。
“第二啊……”木之青翘起第二根手指,然后放下手,理所当然的道,“第二当然是城主将我放走,让我看到他的诚意,并且给他良好的印象,用来示好我证明他,投诚我啦。”
“……”
其他话节灵都能理解,唯一最后几个字他无法赞同。
北寂城唯一的城主,如何就用投诚一个她了,她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投诚呢?
若是罢九或者云竹在此,他们定是会反唇相讥一句,“人家哪怕是草根起义也大小是个主公呢,你一介散修有什么好让人投诚的?”
可是节灵不是那样性子的人,数百年相处,他甚至了解木之青是什么性子的人,所以他直接忽略掉那些话,不可能搭理。
“希望事情真的如你所说这样。”
“事情自然会像我说的这样了。”
木之青漫不经心,也不见得如何笃定,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改变观点的意思。
她既坚定,又骄傲。
这就是木之青。
节灵不置可否,“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木之青眉毛一挑,笑意盈盈,“好啊。”
她应得轻易又很快。
像极了她。
节灵移开视线,“那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什么?找个地方晋升化神期?”
木之青环视一圈,挑了挑眉,看样子有些失望,“还没有人来找我啊。”
她回头看着节灵,阻隔了所有雪花,却没有制止任何一片雪花落在她的周围。
“那就是时机不到,还要等了。”
“……”
节灵微微皱眉。
木之青到底想做什么?
她没有明说,却脚步轻快,“走吧走吧,很久没有回来落光院了,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怎么样了。”
落光院……
木之青不说,节灵还险些忘了。
一个早就不在的人取的名字,她叫起来倒是半点不拗口。
木之青刚到落光院,还没有仔细看,就看到管明道君提着一样东西倚在半敞的院门边,另一手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怎么了?”
问是这么问,木之青却将目光放在他手上。
“喏,”管明真君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你从前寄放在城主府的冰鱼早就死了,城主另了选了别的让我送来。”
那是一个鱼缸的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