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木之青。”

“多谢罢九道友啦。”木之青对罢九很温和,“我会考虑的。”

罢九因为木之青的态度不自在起来,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不屑的道,“你知道就好,这回可多亏了我!”

“你说得对。”

木之青“逆来顺受”,反而把罢九搞得尴尬了,他纳闷的看着木之青。

她咋回事。

忽然木之青停下脚步,回头望他,“罢九道友还记得那位扫地僧人是谁吗?”

“……”

罢九一愣。

他面露茫然。

“我……对啊,他长什么样呢?”抓着头发半响,罢九愣愣看向木之青,“我不记得了。”

他居然不记得了。

“那扫地僧人绝对不简单!”罢九意识到。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否则他怎能忘记扫地僧人的面貌,对他的记忆只剩下和圣智佛子相关的事情。

木之青听此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

“嗯……”她抬头看明月,略微笑了一下,“夜色已深,很快就要天亮了,罢九道友早点回去休息吧。”

罢九,“……”

“不是,就这样了吗?你不想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吗?”

然而他一路跟着木之青,木之青毫不犹豫的关上厢房的门,只留他一个人在门外,尽管她关门前颇为客气的让他回去休息,罢九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绝对有理由怀疑木之青是过河拆桥!用不到他了就打发他走!

“可恶!”

罢九在门外气恼一阵只能无奈离开。

等一人一兽的脚步声离开之后,罢九不知道的是,木之青还停留在门前。

厢房里没有灯火也没有夜明珠,但是不妨碍木之青能在黑暗中视物。

她杏眸明亮,黑暗并不能给她造成阻碍。

木之青在黑暗中静立许久,感受着天地间的灵力缓缓来到她的身上。

“你真的想进入壁画吗?”

木之青抬眸,分毫不差的落在节灵身上。

他一袭月白色的衣衫立在厢房的角落里,离她有些距离,在他不开口的时候,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节灵前辈呢?在这问佛宗中,是不是也有一副独属于你的壁画呢?”

这厢房木之青住了许久,对这房里的每一样摆设都了然于心。

原先问佛宗的厢房简朴得很,也就床上的蒲团显眼一些。她在房里放了许多自己用惯了的家具,逐渐填满这间厢房,乍眼一看和万剑城中的小院房间差不多的布局。

她在黑暗中来到桌前坐下,静默无声。

节灵静默许久,沉默没在黑夜里一直延续下去。

“低阶修士便罢。高阶修士的修为越高,修炼越慢,受寿命和修为紧迫,几乎所有高阶修士都会寻求提高修为的办法。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晋升的门路,他们都会去试试。”

木之青眉目微动,半响托腮看着节灵,散漫的一笑,“说起来,我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节灵前辈似乎也都去过。”

节灵来到她身前,俊美不像凡人的面目凝视着她,似乎有些许温柔存在。

木之青莞尔,“所以呢?所以节灵前辈有没有在问佛宗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节灵注视她一会儿,半响温柔道,“你如此聪慧,不如猜猜。”

话音刚落,节灵的身影从眼前消散,与此同时,木棍发出了光芒,一缕隐隐约约的香气萦绕周围。

木之青皱了皱鼻子。

那夜之后,木之青放在壁画的心思果然变多了。

她不仅由暗转明,不再黑夜里摸索壁画,还在白日里看过壁画的每一幅每一画。

也因为她明目张胆的如此行事,那些明里暗里观察木之青的人也都关注到壁画身上,意图找出原因。

这日木之青停在放生池前,站在一处长桥的角落里,耳边是袅袅水声,还有夕魄在喂食鱼儿的声音。

自从罢九把喂鱼的事情交给夕魄之后,他就时常不见踪影,除了偶尔还能在膳堂看见他,其余时候皆不知道在做什么。

夕魄看了看水中。

不知为何,木之青静立在长桥上,许久也不见得动过一下的黝黑凶兽也翻了个身,注视着木之青。

一人一兽看上去像是在无声对立着,却绝对不像是相互陪伴。

“木前辈,”夕魄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放生池有多深。”

夕魄想了想,“我也不甚清楚,但是那头凶兽身躯这样庞大,想必这放生池也是深不见底。”

木之青听完,既没赞同也没发表意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夕魄困惑的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畏惧于此时的木之青。

在她心里,木之青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夕魄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了,她知道高阶修士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绝非像木之青这样每日笑盈盈的,不在意身份之差的。

可是此时木之青不笑的时候,让夕魄觉得她比那些将弱肉强食明明白白说出来的修士还要深不可测。

夕魄想要多亲近木之青,可是她看木之青沉默,心里也乖觉,认为她此时不该打扰她,便只沉默的在旁边喂鱼,时不时看着鱼儿争食的一幕陷入沉思,似乎也有属于自己的忧愁。

“木之青。”

一道声音响起,夕魄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谁。

是谁连名带姓在叫木前辈?

她知道那位带着雪白灵兽的男修会这样叫木前辈全名,可是这位明显不是。

夕魄下意识看向木之青,却看到她杏眸抬起,眸中的情绪比放生池中荡起的水中涟漪还要激烈。

是谁?

木之青转过身,隔着一座放生池遥遥相望,看到了叫她的那人。

那人被人搀扶着,不同于搀扶那人的焦急慌张,被搀扶的人面目平静。

她身着最鲜丽的颜色,和这问佛宗格格不入。

那是最血红的颜色,却又最暗沉,像是被鲜血浸透了。

“木之青。”她又叫了一声,那冷漠阴沉的面相竟然微微松动,像是蓄起来的一口气放松了。

木之青与她厚重头发下的双眸对视,然后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如此不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