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妙音宗,木之青没急着回万剑城,而是往离妙音宗极近的万兽山而去。
万兽山群山环绕,内里尽是妖兽,但是比之紫瘴林的妖兽,这里的妖兽要显得无害得多,至少不会一步遇到一只全身是毒的妖兽。
“剑义道尊太过正派,半劫界那些人千年都没一个新乐子,这次来了一个剑义道尊,他们没少合起来捉弄他。”
木之青将一头大肚妖兽翻了过来,惹得妖兽四脚朝天又因为太胖而不住挣扎,想要靠自己翻过来。
“嗯?听着他们好像很闲的样子。”
“到了半劫界,寿元长得很,打架又容易惹众怒,便只能去找人的乐子了。”
可想而知,千年都是一样的面孔,忽然来了一个新面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木之青唔了一声,大肚兽还在努力翻过来,她绕过它往内围走去。
“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前辈,你说他爱捡破烂睡大觉的那个,他是什么反应?”
“依然还是爱捡破烂睡大觉,捉弄新人不在他的爱好之内。”
节灵缓缓跟在她身边,山中妖兽群嚎都不能晃动他的衣衫。
“我见剑义道尊被人促狭得可怜,便为他提供了适合做洞府的地址,免得他整日被人打架所波及,也不用担忧闯入别人的地盘。”
“嗯?这又何出此言?剑义道尊现在是练虚修士,怎么会连别人的洞府都分不清,还会闯入别人的地盘?”
节灵轻笑,“就比如百米外那头妖兽,它的洞府在那处,可是这方圆一里都沾染上的它的气息,是它的地盘,别的妖兽不能染指。在半劫界,这样的规矩同样适用于修士。”
“听起来很无聊。”木之青有些嫌弃,“占地为王当光头大王有什么意思。”
节灵道,“半劫界太大,人又太少,久而久之便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不足为奇。”
“听你这么说,你不会也以地盘的大小为荣吧?”木之青瞧着节灵。
节灵轻笑,“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
木之青杏眸晃动,节灵看出她的嫌弃,笑了笑并不解释,“等你到了半劫界你便明白了。”
“我恐怕永远不会明白。”
说话间,木之青已经到了万兽山的内围。
这里被群山环绕,中间是一块凹进去的密林,已经不能再随处可见妖兽,中心处有一处幽潭。
潭水幽幽,寂静无声,这里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就连潭水都如一潭死水一样没有半点晃动。
节灵道,“虽然你已是化神中期,但是此时你不一定打得过它。”
木之青向着潭水走去,寂静无声的压力让人觉得威压甚重。
“我看过许多书籍,上面都说万兽山的内围中心和紫瘴林的邪魔谷都是不能轻易擅入的地方。此时紫瘴林已经没有了邪魔谷,而万兽山的内围依然没有人敢擅入,如同禁地。”
木之青立定在潭水边,死寂的潭水倒映出她的身影,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得潭水中的身影都微微扭曲。
木之青还看到潭水中倒映的自己竟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她皱着眉摸自己的嘴角。
“越是高阶的妖兽身上的材料越是珍贵,我很好奇这只妖兽为何没有引人觊觎,按理来说一人打不过,应该组团来打它,这样就能得到很多珍贵的材料了。”
“它不同。”节灵向周围看去,密林的树干全都扭曲起来,无声的缠绕在一起,向着木之青而来。
“你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木之青撅了噘嘴,伸出双手,潭水里的自己竟然没有和她一样做同样的动作。
“你别忘了我是什么。”
话音刚落,淡色的灵力出现在木之青手中,随着她的动作而如影随形,生机勃勃的木系灵力顿时笼罩了中间这片密林。缠绕在一起,无声诡异的朝着木之青而来的密林僵硬住,一动都不敢动。
密林上,每一棵树木都是木之青的灵力,木之青食指累积出一团绿色灵力,指着幽潭,面带不满的道,“喂!丑东西,不许你变成我的样子!”
幽潭里扩大着诡异微笑的“木之青”无声大笑,幽绿的杏眸直勾勾的看着木之青。
木之青与“自己”对视半响,忽然抬手,手中光团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忽然间,木之青周围的树木全都腾根而起,高出土地半米有余,神奇的腾空在半空中。
木之青昂首而立,下巴一抬,“再变成我的样子,我就把中间的树木全都拔根而起,看你一头妖兽光秃秃的加上这一池幽潭要怎么藏!到时候不管是谁站在山头上,都能直接看到你的潭水,说不准还能远程投掷一些石头填潭!”
“……”
死寂。
半响,悬浮在半空的树木忽然挣扎着想要回到坑里,似乎有另一方角力想要夺回树根,树根上下挣扎,好半响都还在原地不曾动弹过,依然是原地在半空。
似乎只要木之青食指一弹,这么多千年老木就会飞身而起,弹到各个山头上。
“……”
潭水中带着诡异微笑的“木之青”消失不见了。
木之青站在潭水边,潭水却没有倒映出她的身影。
木之青舒了口气,灵力消散,悬浮的树木全都回到原地。
几乎是刹那间,潭水全都卷在一起,如同一头深水怪兽一样脱离潭洞,所有潭水拔高而起,如同一头巨龙的头颅一样,靠近了木之青。
无数滴潭水组成的“深水怪兽”无声的和木之青对望着,似乎随时都能如同洪水一样倾注在木之青身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木之青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潭水,心念一动,所有树木就如同潭水一样悬浮而起。
“……”
潭水缓缓流动着回归潭洞。
四周静默许久,树木始终没有回归原位。
节灵看着眼前一幕,木之青和潭水无声对峙,不由垂眸微笑,只觉得这一幕好笑极了。
怎么像是争抢玩具的孩童一样。
悬浮的树木不管多粗壮的树根都一动不动。
终于,有一方先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