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消失的蛇岛

第十九章消失的蛇岛

作者:王小僧

“大家快看,他们逃进海里去了!”

“管家,我们要不要放箭?”

无脸管家当然想要放箭,但偏偏此时周灵儿轻咳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敢忤逆,只得挥了挥手,无奈道:“你们先退下吧,此事灵儿小姐自有主张。”

暴雨倾盆中,悬崖上,唐山看着那些纷纷跃进海里的海盗,企图找到牛德草的身影,可是风大雨大,根本无法分辨。他们身后的树林也在暴雨中升起了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眨眼间,巨大的雾团开始笼罩着整个岛屿。周灵儿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种现象,她的目光被一种褐色石头吸引了,烟雾正是它们发出的。无脸管家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慣不怪了,解释道:“小姐,这种石头叫烟雨石,遇雨生烟,虽遮人眼目,却也无害处,不过,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了,你们看仔细了,这些浪头一个比一个高,要不了多久,这岛就要沉了!”

无脸管家眼看着越涨越高的海平面,面露忧色,转身就向下属下了撤退的命令。周灵儿这回不用听他解释,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海平面涨得太快了,目测用不了二十分钟就能把这岛给淹了。正当所有人都在准备逃生时,马瞎子却还呆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暴雨如注之中,唐山要背他走,但被他拒绝了,便以为他不知道眼前的利害,于是劝道:“老前辈,海水就要把岛淹了,再不走就没时间了,你走不动,我来背你走。”

马瞎子摇头,唐山傻眼了:“海水马上就要来了,你为什么不走?”

“傻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了,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啊。”马瞎子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唐山,风渐大,雨打在他身上,他站不稳了,便坐到了地上,像生了根一般。

唐山再要上前拉他,却被周灵儿拉了回来:“算了,我们走吧,看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早有决择,就不会再动摇了,我们走吧。”

无脸管家走在前面,等急了,忍不住回头冲唐山骂道:“臭小子,你还走不走?要不留你在这里陪他好了,省得他一人做了孤魂野鬼!”

同时,他也在心里咒骂马瞎子,他虽然也知道蛇岛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被淹在海水下,但他不知道是哪一天,这个瞎子知道,却偏不说,便是包藏祸心了。

唐山还在犹豫,但突然他不得不走了,因为他的一只耳朵已经被绿珠捏在了手里,只见她威风凛凛地把脸凑了过来,瞪着他的脸,横眉竖眼地吼道:“就一句话,你到底走不走?”

“我走,我走,马上就走。”在她这种母老虎作派面前,唐山只能是投降派,擦了擦被她溅到脸上的口水,乖乖低头屈服。

绿珠这才松了手,得意道:“在我手里,就没有不听话的男人!”

船已经准备好了,那是几条大渔船,与那艘巨大的海盗船相比,显得毫不起眼。无脸管家领着周灵儿一行人匆匆登了船,却又不急着走了,他看着不远处在巨浪中漂摇的奉和号海盗船,目露凶光。周灵儿已经隐隐猜到他的心意了,便劝道:“管家,我看他们之中也不尽是不可救药之人,奉和号不能毁,这一线生机我们得给他们留着。”

“小姐,你真是妇人之仁,白白错失了这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现在我们把海盗船毁了,对于那些还在海里苦苦挣扎的海盗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我们正好一劳永逸。”无脸管家心道,脸上却变成了慈眉善目,呵呵一笑道:“小姐,你想多了,我们怎么会滥杀无辜呢?有时迫不得已而出手,也只是以杀止杀,唯求自立自保罢了。”

“好一个以杀止杀,看不出来,管家你真是菩萨心肠!”周灵儿浅笑,双目莹莹有光,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风雨之中,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惹尘埃。

无脸管家苦笑了一下,不敢触其锋芒,躬身退下了。不一会,船就动了,行出不过半海里,再回首,只见海天之间暴雨如注,海上巨浪翻腾,哪里还有蛇岛的踪影?它,或已被烟雾笼罩,又或许是被海水吞噬了。

“管家,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周灵儿进入船舱更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与绿珠及唐山围在一桌,这时她的目光停在了无脸管家的身上。

无脸管家也换了一身新衣裳,体面而斯文,他毫不担忧道:“小姐,你放心,我们既然能来,就自然能够回去。”说完,他递过来一个罗盘,很显然上面指针的方向完全正确。

“管家,你真神人了,罗盘在龙二他们手里方位错乱,怎么到了你手里就正常了?”绿珠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罗盘,就瞪着眼睛叫了起来。

无脸管家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答话。绿珠尚在云里雾里,周灵儿却已经开窍了,纤纤十指敲着桌面,盯着无脸管家道:“问题的关键不在罗盘上,而是因为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来时的那片海域上,管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无脸管家本计划卖个关子,没想到被周灵儿揭了谜底,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果然是心细如尘,没错,我们来蛇岛和你们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航线,我们是跟着坐标来的,你们是跟着海流,虽说这一次我们的终点是一样的,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因为坐标不会变,海流却是会变的,你不清楚它的规律,下次再要来蛇岛就得靠运气了。”

“看来这个马瞎子此行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了,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不说,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在背地里做事的同伙,你们一明一暗,合作得天衣无缝,杀人不见血,现在瞎子自绝于蛇岛,正好成全了管家你的全身而退,自今之后你不说,我不说,以后便不会有人能窥察到半点蛛丝马迹。”周灵儿说到这里,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无脸管家,她心里有一个疑团自见了他也出现在蛇岛后,就一直萦绕在心头,像海水一样涌动。

她忍不住问道:“管家,我们沱泞岛与那些海盗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脸管家被她盯得打了个寒颤,低头避脸道:“小姐,事关重大,我说不知道,你不会信,但老爷不说的话,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而老爷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管家,你开口闭口都是老爷老爷的,你眼中还有没有我们小姐?”绿珠人小胆大,看不过去了,挺身而出怒道。

可无脸管家却像个聋子一般,眼中毫无波动,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绿珠花枝乱颤,但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敢放肆,更可恨的是,抛开脸面不说,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她仰视着无脸管家,奈何渐渐气势不足,眼神畏缩了:

“你…,你又不是茅坑里的石头,怎么不懂得变通?”

无脸管家仍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绿珠一眼,他在等着周灵儿的发落。

直至绿珠绿了脸,周灵儿终于开口,解了她的尴尬:

“绿珠,你别逼他了,我一向不勉强人,管家,你先下去吧。”

无脸管家正求之不得,如逢大赦般急急脚出了船舱,闪身跃进了相邻的另一艘船中。这样一来,船舱里就恢复了平静,绿珠刚受了轻视,余怒未消,转眼看见唐山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脸,怒火瞬间就死灰复燃了,她气红了脸道:“你这个没心狼,刚才管家目中无人,咄咄逼人,你都不挺身而出,算什么男人?”

“啊?你们神仙打架,我一个下人哪里使得上劲儿?”唐山回过神来,满脸委屈道。

绿珠见他态度窝囊,就信了他是有心无力,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他,转脸对周灵儿诉苦道:“小姐,今儿我们两手空空的回去,实在是心有不甘,什么时候我们来一个回马枪,把龙洞里的金子都搬回沱泞岛去?”

周灵儿似乎被她稚嫩而财迷的眼睛打动了,可是略一思考,就摇头了:

“我们缺钱吗?”

“不缺。”

绿珠也摇了摇头,可是很快又道:“可是我们都很喜欢钱啊!”

“嗯,这确实也是一个理由。”周灵儿又陷入了思考,不得不说,蛇岛确实是一座奇怪的岛屿,岛上除了石头和树林,什么动物也没有,可偏偏龙洞里却又住了一条巨蟒,再说这条巨蟒也是奇怪,为什么偏偏要把窝安在龙洞那么一个出入都不方便的地方呢?同时,她忽然记起龙二的手下说过龙洞里有一个水潭,于是她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个水潭或许就是蛇岛上唯一的淡水源。

这样一来,岛上没有动物,而巨蟒离不开龙洞也就都在了情理之中。蛇岛上的金子虽然诱人,但有巨蟒在,哪个又敢轻举妄动?周灵儿理清了思路,苦笑道:“丫头,不要再对那些金子念念不忘了,你最好忘掉它们,它们就跟黄泉路上的引魂幡一样,引人注目,魔鬼故意把它们放在了地狱的入口,你去了就很难活着回来了,龙二那帮人现在就是例子。”

绿珠听了频频点头,后知后觉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吞噬人命的陷阱,还好我们的小姐美貌与智慧并存,我们一直置身事外才得以全身而退。”

“小姐,那些人还能活着回来吗?”唐山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始担心牛德草他们。他希望周灵儿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是他眼中波澜不惊的面庞还是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果然,周灵儿叹气道:“本来他们是绝对回不来的了,可是我们把奉和号留给了他们,应该不至于全军覆没,不过风大浪急的,又有几个能游到船上活着回来呢?这个就得看天意了。”意思是她也不知道,但情况肯定不乐观。

唐山眼中刚刚燃起的光芒慢慢又暗淡了,而看看船舱外,夜幕早已从天而降,海面上黑浪滔天,伸手不见五指,风浪声却不绝于耳。

黑漆漆的海面上,海盗船也不动声色地起锚了,双帆已经高高地升起,正在吃满了风行驶,只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掌舵,船是被风推着随意航行的。空荡荡的船舱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气氛却极是压抑,就连他们沉重的喘气声也显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难以为继,随时都会断了气一般。等到他们的呼吸开始放缓了,黑暗中终于传来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问道:“当家的,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眼前无路,回头无岸,还能怎么办?”有人绝望道。

“大家都别慌,我们本来就是在海上讨饭吃的,以船为家,去哪都能活人,现在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等风平浪静了,我们再想办法回到大六甲岛去,以后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哎,其他的,还是先挺过这眼前的难关再说吧。”这是鸡眼张的声音,他看着眼前廖廖十来个人,再想起他们来时可是熙熙攘攘的一百多号人,声音说到最后也底气不足了。

“咳,咳,老子今儿是吃了个哑巴亏呀,有气也没地方出,真是气死我了,这个马瞎子真是歹毒,他这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啊,现在他大概也死了,我和他之间的帐就成了坏帐,没法算了。”这是龙二的声音,他还是保持着摸着秃头说话的习惯,他靠着船壁坐在地上,连连往前面吐了几口痰,以示晦气。

鸡眼张对龙二的愤怒不以为然,心道就凭现在眼前这几号人,以后能守住大六甲岛的地盘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嚣张的资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想起了一个人,便左右张望,关切问道:“牛少爷,牛少爷,你还活着吗?”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牛进宝水性是这些人里最差的那个,几次眼看就要沉到了海里喂鱼,还是他鸡眼张拼了性命才把他救上了船的。他可不是什么救命菩萨,他在做一笔交易,他救了牛进宝的命,他期待着牛进宝的报答。可是现在船舱里是死了一般的沉寂,耳朵里都是海水起伏的声音。他不甘心,又叫了一遍:“牛少爷,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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