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天定姻缘
民国九年,河南开封黄河南刘寨村,有位村妇名唤赵慧英,其夫名唤刘培庚,家境富裕,夫妻膝下无儿,有二女,大女名唤刘翠娥,次女名唤刘翠妮。
慧英生翠妮前,做一奇梦,梦中见天上飘来双纸人,手拉手,飘然而下,地上一条大河,至河上,双纸人分手,其一上穿蓝褂下穿紫裤,落至大河之北;另一上穿红褂下穿绿裤,落至大河之南。醒后,慧英不知梦何意,亦不能解之,且牢记于心。次日分娩,生下次女。
时光荏苒,十八年后。大女刘翠娥远嫁郑州广武镇陈家,次女刘翠妮亦成长为倩女,容貌秀丽,长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双眼皮、樱桃小口,头系一条大辫,娇娇然,一小家碧玉也,美貌魁首于四乡八邻。至谈婚论嫁之时,刘培庚因膝下无儿,提出招赘,应招者络绎不绝。然奇哉,每当媒者登门,翠妮即生大病,走访名医,吃遍名药,皆无效。直至媒人退出,至风平浪静之后,其病不治自愈矣,怪哉!
如此反复数次,赵慧英欲解其因,请道士做法破解。道士观察后,言翠妮乃神之佣投胎转世,需用彩纸糊一纸人,穿翠妮衣,衣上写其名字,烧之以破。慧英照此法做之后,心觉平安。媒人复登门提亲,然翠妮复发病,卧床不起,病情严重。媒人见之大骇,弃而还走,不敢提亲。待媒人退,翠妮即刻病愈。慧英暗忖:莫非神未收到纸人?遂再糊再烧,共烧六数次,仍无济于事,慧英无奈,暂且罢之。
民国二十七年,日寇侵华,一路烧杀抢掠,铁蹄踏入河南,国军欲炸开花园口大堤,阻日军南下,告知百姓逃离,数百万百姓弃家逃难。慧英闻翠娥一家已逃至陕西大荔,遂与刘培庚商议亦前往大荔寻大女,夫依允,遂收拾细软财物,驱车随逃难人流西奔,至义马县遇土匪拦路抢劫,难民四散,慧英一家弃车逃至黄河边,沿河西下,颠沛流离数月,辗转千里,历尽艰辛,终于大荔石曹村寻至翠娥,母女团圆。
慧英全家安顿于石曹村,谈及翠妮之婚事,慧英告知翠娥之详情,现仍不知如何破解此怪异之事,慧英叹曰:“若百般无奈,吾欲让翠妮入庵做尼。”翠娥否曰:“莫急,妮不可入庵,让吾思量,再寻高人以破之。”
石曹村有一名唤曹杜平村民,与翠娥之夫陈康健要好,杜平于邻村官池庄为一家财主打长工,官池庄距石曹村约十余里。冬天闲假无事,一日至陈家闲聊,问起翠妮婚事,翠娥告之尚未成亲,招赘难成,并细叙其因,杜平欲做媒曰:“吾有一好友名唤徐河林,与吾一起打长工,人老实,能吃苦耐劳,身不高,与翠妮年龄相仿,黄河以北原阳县人,父母双亡于日寇炮火下,孤身一人逃难此地,若招赘定允之,吾欲意撮合,可否?”慧英闻之,喜曰:“在此兵荒马乱之时,何处寻良婿?对方若不憨不傻,无残疾即刻。”择日,曹杜平携徐河林来石曹村见面,互问生日,方知男女同年同月同日生,双方惊喜意允。慧英恐翠妮复犯病,推脱数日后再定。
然出乎意料,此次翠妮无任何病态反应,母大喜,谓其大女曰:“趁妮无事,尽快办婚事,以了却心事,恐日后再生疾则难矣。”翠娥劝曰:“莫急,再等数日,莫将吾妹毁之,待确认无事,再行婚礼不迟。”
三月过后,翠妮确无任何小恙反应,慧英遂与杜平商量婚嫁之事。婚期定,翠娥心思:吾今虽穷,亦应为吾妹做一新嫁衣,风光入洞房。
翠娥给杜平三块大洋,让其随意扯布料做嫁衣,并购胭脂水粉。杜平至县城买一块红布料做褂,买一块绿布料做裤。嫁衣做成,只待婚矣。
婚礼日,新郎新娘二拜高堂时,慧英见新郎徐河林上穿蓝褂,下穿紫裤,新娘刘翠妮上穿红褂,下穿绿裤,立刻震惊,忆起二十年前之奇梦:梦中见天上飘来双纸人,手拉手,飘然而下,地上一条大河,至河上,双纸人分手,其一上穿蓝褂下穿紫裤,落至大河之北;另一上穿红褂下穿绿裤,落至大河之南。此梦兑现矣!
婚后,慧英对家人曰:“吾终喻矣,难怪旁媒之,翠妮遂死去活来,原姻缘未至,今终姻缘至矣!”遂道出埋于心底二十年之奇梦,刘翠妮生于大河南,即黄河南刘寨村,徐河林生于大河北,即黄河北原阳县,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正符梦境也!
刘培庚慨叹曰:“难怪古人云,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姻缘乃天定,欲改之则万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