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耳灵通

  • 书轩言奇
  • 木上
  • 3213字
  • 2021-09-03 15:41:04

三十四耳灵通

唐垂拱二年,武则天独创制铜匦,何为铜匦?武则天所创,约二尺见方铜箱,上设四口,口长半尺,宽半寸,箱有门上锁,惟武则天有钥能开之。四口分投谏用。首口用于建议农林渔筹划,二口用于朝政论议,三口用于伸冤讼状,四口则用于告密揭发,凡有企求者皆可将文字投入其中一口,似检举箱也。

举国兴告密之风,各地告密盛行,人人自危。河南洛阳城内有一姓石名涧西者,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无赖也。一日行至刘刺史门前,正赶刘府办喜事,其见人多杂乱,遂趁机混入,不仅饱餐,且诳索赏钱。此等无赖,被发觉,众人恨之,刺史管家将其逐出府外。石涧西怀恨于心,忽见府外立有皇宫铜匦,其咬牙冷笑,投密信入铜匦,诬告刘刺史谋反。恰刘赞同李氏复位,故刘遭满门抄斩。其却被授予游击将军、侍前御史之职,可谓一步登天也。

做亏心事者,皆惧鬼拍门。石涧西心知肚明,踩人血肉之躯升官者,冤家无数,四处树敌。其为保命,招武林高手作保镖,扩大府内家丁量,日夜巡逻,欲将登门复仇者灭之。又恐冤死鬼阴魂不散,纠缠不休,遂从道家求符箓,贴房屋内外以避之。然仍不放心,其暗忖:吾若先知复仇者姓名,提前灭之,岂不更安然?女皇制铜匦引告密者,吾何不仿其然而造之?遂命工匠仿制一小铜匦,匦只开一口一门,告示百姓,若有知刺客姓名者,提前密报之,受千两白银重赏。小铜匦置府外大门侧,其派一堂弟持钥匙每日开之。

数日过后,一日晨,石起床正洗漱毕,堂弟匆然来报,言匦内见有投信,呈上,其展开阅之,见信书:今子时有刺客潜入府内,欲行刺报仇,请大人谨防之。落款无姓名,其阅后,疑惑此告密有诈,问曰:“可见投信者何人?”堂弟回曰:“未见,此信似夜间所投。”其半信半疑,然虽疑,仍令手下加强巡视以防之。

子时将近,月牙高悬,满院家丁持械谨防之。石暗笑,暗忖:吾有家丁近百,保镖数十,何人敢自投罗网,竟前来刺吾也?其不以为然,稳坐太师椅。然尚未容其举杯饮茶之时,突闻府外大喊,刺客来也!其大惊,正欲起身避之,月光朦胧下,见一人倏然跃上房。此人手握钢刀,甩手一镖,镖奔其而来。哎呀!其急滚地躲之,砰!镖击中太师椅,悬也!众家丁呐喊放箭,刺客晃身不见矣。其躲过此劫,虚惊一场,对告密者感激不尽,然不知告密者何人,赏赐无人授也。

半月后,石余悸未消,欲至白马寺烧香许愿,求佛祖保佑平安。此事其只告知妻,未对另者声张,恐走漏风声,引来刺客。岂料,当日上午,其堂弟又来报,言匦内又见投信,其展阅,见信书:今大人勿去白马寺,有刺客候之,大凶也!其阅后,目瞪口呆,何人竟知吾所行?问堂弟,可视清告密者相貌,回曰:“吾与诸兄弟未见有人近匦前投之。”怪哉!其虽疑惑然,然其不改行程日期,一其需佛祖庇佑,二其欲知刺客何人也。

反复思虑,石做精心安排,如何安排?其让一老仆扮己之模样,乘一轿先行,让俩家丁护行。其则骑一快马,只带仨保镖,拉开半里之距,悄然随后行之,

石掩面骑马随轿行之,黄昏时分,轿至白马寺前,欲落轿之时,突从白马寺内冲出五男,飞快围轿,举刀乱砍。顿血溅轿内外,可怜老仆,未吭一声,一命呜呼矣。石亲眼目睹,心惊胆战,后怕不已。其狂奔而归,又躲一劫,惶恐不安。险也!幸亏早有提防,如若己坐轿,此时,岂不早呜呼哀哉?

故而,石迫切欲知告密者与刺客何人,心思,或许告密者遵观音菩萨所派,来此佑吾平安?然吾堂弟与众家丁监视铜匦,并未见有人投信。其欲派家丁整日监视,堂弟却曰,若日夜不停监视,则告密者有虑而不再投之,其觉有理。然白马寺前惊险一幕,其誓不罢甘,欲细查之。

次日晨,石亲自率百余手下,速至白马寺,将寺围之。高声喝曰:“刺客有胆量,出来与吾一战!”庙主持弘虚大师已古稀之年,须发皆白,慈眉善目,其法术高强,善扶弱救危。其闻之,出寺拜见,石厉声喝问:“汝私藏强盗,汝可知罪?”弘虚曰:“昨傍晚之事,老僧已闻之,然寺内并无强盗,请大人进庙细搜,若有,老僧甘愿负罪,任大人随意处之。”

石率数十保镖与家丁闯入寺内,四处搜寻,未见异常。其坐于大殿之上,问弘虚:“刺客屡行刺于本官,幸有告密者提前告知,方免遇难,然至今不知告密者何人,闻大师法术高强,有通灵之术,能否知何人也?”弘虚盘膝而坐,闭目静神,掐指念咒良久,曰:“老僧适才入阴间访之,遇告密者,其乃鬼魂也。请大人恕老僧直言,大人仇者极多,阴气过重,易招阴魂也。”石大惊,又问:“告密者与刺客何关系?因何先知刺客行动?”弘虚沉吟片刻,答曰:“告密者与刺客有隙,其身怀耳灵通法术,能祥听对方窃窃私语,故先得信息,密报大人,其不为奖赏,只望大人为其超度则足矣。”石问:“此耳灵通法术,本官可否获之?”弘虚笑答:“可获,此法术通阴阳两界,人鬼皆可获之,只需学其咒语,然老僧不知其咒语,大人需向告密者拜学,即可成也。”

石率众回府,欲寻告密者,迫切学耳灵通法术以保身。两日后,清晨,石见堂弟手持一信喜盈盈然进屋,言今晨开小铜匦,又见一信,石忙接过,展阅之,见信书:吾闻大人欲获耳灵通法术,请于今日晚子时,至白云山下,小人候之,密传咒语。吾与行刺者有不共戴天之仇,请大人独往,勿惧,不见不散,见面祥叙之。

石阅罢,喜出望外,其迫切获耳灵通法术,若拥有此神奇之术,将先知何人怀有不测之心,即刻除之,则可高枕无忧矣。其对此会面无疑,坐立不安,盼天早黑。傍晚时分,石骑马携数保镖悄然出府,向白云山奔而去矣。

距白云山脚下不足二里,石见时辰已交亥时,其挥手,令诸保镖驻步候之。领头保镖一怔,问曰:“敢问大人,去往何处?”其沉脸,斥曰:“本官去往何处,尚需向尔等通报乎?”保镖连声回曰:“否,否,属下不敢,不敢。”诸保镖不敢再言,皆知其怪脾气。其平时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即于府中,晚间于何屋入寝,殊不知也。故而,其多次躲开刺杀。闻其斥语,诸保镖互视之,默不作声,勒缰停马,待而候之。

石匆匆然向白云山而去,其一路左顾右盼,恐有闪失。此次,终归独自前往,需谨慎行之。若非获耳灵通法术,其决不会只身前往。不多时,石已至山脚处。寻视四周,月光下,寂寥无声。稍息,忽闻耳边有响动。其心怦怦然乱跳,咦?真有鬼至矣,何鬼?朦胧中,其猛见身侧突立五男鬼,其战兢问:“诸位,汝等因何诸多?告密者何也?”五鬼哈哈大笑,曰:“老贼,吾等乃被汝害死刘刺史家中鬼也!”

石大骇,顿魂魄出窍,颤声曰:“诸位,皆往事矣,吾归府后定为诸位超度,吾等乃朋友,吾尚需仰仗诸友而安之。”诸鬼哄然大笑,一鬼将石薅起,猛掼于地,骂曰:“老贼,汝今死至临头,休得啰嗦!”

石瘫软于地,另一鬼喝曰:“吾非耳灵通者,亦非被汝陷害忠良之后,现实言告知,吾等乃刘刺史手下,誓为主报仇,今将汝引至此地,汝中计矣,吾等让汝死而喻之。”遂将计谋尽叙出:

原五男者皆刘刺史旧部,曾受恩泽于主,见主无端受害,满门抄斩,誓为主报仇雪恨。闻白马寺弘虚大师能通灵,常为冤鬼翻案,又为人正直,嫉恶如仇,遂聚于寺内,求弘虚助之。恰刘刺史全家冤鬼阴魂不散,于寺外鸣冤叫屈,弘虚闻知此案悲惨之极,佛家虽慈悲为怀,然此石涧西大恶之徒应处之为快。

弘虚闻石府外设有小铜匦,将计就计,设出耳灵通计谋。为实现此计,命一义士佯装告密者,投信密报今夜子时有刺客来石府,并命另一武功高强义士乔装刺客按时出手,以求石信任。后又告密,言去白马寺大凶也。五义士按时出手,将假石涧西杀死,再得石信任。后以传授耳灵通法术为诱饵将石独身引至白云山下,石果中计矣。

石闻罢,双膝跪下,苦苦乞求曰:“诸位好汉,高抬贵手,饶吾一死!吾定为死者超度,将财宝尽送好汉,吾再亦不敢告密,非,非告密,乃诬告陷害也。”

然此恶人焉能饶之?义士手起刀落,送其送黄泉。其诸保镖于二里外候之,久候不见其归,知大事不妙,速趋而往视之,见其已毙于血泊中,命早已休矣!

弘虚大师闻此计告成,叹曰:“唉!佛门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然如石涧西陷害诬告者,天下非寡矣。为官贪污腐败者、营私舞弊者、枉法胡为者多矣,应尽送地狱,则天下方太平,民安居乐业呼冤者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