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渡滩之战

鼓手旗手各就各位等待主将号令,开阔的大渡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山林里的飞禽走兽似乎也嗅到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鸟归巢,兽归穴,好事者远远在浓密的山林露着小脑袋瓜不敢出声。

张唐将秦骑分为七个梯队,每队三千人,以雁形阵冲锋,以旗手号令进退,每一伍为一作战单位,五人配合作战,分则小单位搏杀,合则大规模冲刺。而对面的张平则不然,他将赵骑分为五个梯队,每队六千人,队形以方阵为核心应对,他在想当年田忌赛马的故事,如果我每一局都已优等马对你中等马,那我连胜你六阵,不等你第七梯队压过来,便已全军覆没,到时我率获胜之师横扫残余便是顺理成章之事,方阵更有利于我赵军远程射击,一波箭雨过后,秦军至少会减员近三分之一,本是六千对三千是以多欺寡,如此可别怪我等赵人欺负你们!

鼓声响起,一通鼓,秦赵骑士几乎同时夹马冲刺,只闻赵国将领高喊:“五轮射!换戟!”话音刚落便是黑压压的一阵箭雨,秦国将领高喊:“起盾!抽剑!”秦军整齐划一,身体前倾,高举盾牌护住上身及战马头与脖颈,右手顺势抽出腰间的六尺长剑等待号令。“雨点”重重打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有的骑士和战马直接被射成了刺猬,前排倒地直接导致紧随其后的连锁反应,应声落马者不计其数,短短的冲刺过程,确实让秦兵付出了惨重代价。两军短兵交接,由于兵力的悬殊,再加上在冲刺中的损耗,秦军很快就淹没在赵军的包围之中,秦军依旧五人一组,形成小单元防守,伺机收割露出破绽的赵军。十多骑赵军包围着秦军,徘徊在防御之外,一炷香的时间,张唐命令:第二梯队准备,剩余士兵弓弩连射!

“将军三思,战场上还有我大秦三千勇士,如此安排容易伤到自己人!”

“岂可妇孺短见!生死战局唯有断臂自救,赵人万万不会料到如此险招,唯有胜利才可保兄弟们活命,执行命令吧!”

赵平第一阵下来,秦军损失惨重,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正得意忽然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一阵箭雨冲交战阵地而来,结局可想而知,秦军防御基本伤亡不大,但外围的赵军就惨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马蜂窝,阵前指挥官更是被一支狼毒箭死死钉在地上,鲜血潺潺的从悬空的尸体伤口处流出来。战场瞬间变成人间炼狱,十分惨不忍睹。

“秦将如此残忍,难怪皆传虎狼之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惜我大赵六千勇士竟白白丧命!”赵平咬牙切齿,恨恨的自言自语道。

战场上残余的赵军垂死挣扎,突入其来的偷袭让毫无防备的赵军损失殆尽,待“雨停”秦军如春笋一般纷纷主动出击,将尚有喘息之敌军一剑毙命,赵军惶恐勉强抵抗。二通鼓赵军率先响起,第二梯队赵军发起冲锋,不同的是赵军并未远射,而是直接抄起青铜长戟准备进展,秦军的第二通鼓声随后响起,第二梯队顺势投入战斗,此次战斗秦军兵力的劣势由原来的一比二,压缩到现在的二比三,第一轮的惨胜大大提升了秦军的士气。张唐叮嘱,第二轮战斗务必打出秦骑的威风,改防御为进攻,分割大部队,蚕食小股部队的作战部署。第一轮的激战让整个滩头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来不及处理被奔袭的战马踩成肉泥,与泥土花草融为一体。秦军和赵军的心境截然相反,刚刚的屠杀让秦军体内的嗜血细胞亢奋起来,对战功无比渴望如同魔鬼附身的秦军杀红了眼,实力旗鼓相当的赵军开始躁动起来,明明是兵力有优势的赵军,杀着杀着便成了十几个秦军对战几个赵军,看着满地的赵军尸体,对死亡的恐惧便弥漫开来,分神之季就被砍掉了脑袋,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滋滋外冒,抽搐的身体便从马上栽了下去,失去控制的战马四处乱窜,像游魂野鬼一般。双方的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兵员投入让广袤的大渡滩拥堵不堪,骑兵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反倒只得下马步战,赵军的败绩已显,赵平有些心慌,如此下去只得全军覆没,秦军还有两个梯队尚未参战。赵军投入战斗秦军随后,张唐以少来诱惑我军出击,目的就是让我误以为秦军不敌,然后逐渐投入兵力去缠斗,然而随着兵力不断的投入,秦军就已分割围歼的方式蚕食我军才导致如此局面,第一轮的偷袭就已经抹平了两军的兵力差距,可惜我被眼前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对他的作战策略也未能及时发现,如今一切都晚了,看着战场上被屠杀的赵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赵平自知此战必然以死谢罪,现在唯一的选择在于手下未投入战斗的六千赵骑是否还能力挽狂澜,继续改变作战部署投入战斗,还是悬崖勒马撤出战斗,保存实力,也算对得起良心。何去何从实难拿捏。

“将军,如此下去我军必败,第六梯队是否继续加投战斗?”副将驱马向前,低声对赵平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

“不如先避其锋芒,从长计议。秦军虽胜也是惨胜,目测已不足万余,继续硬碰硬于我军不利,如果将军将剩余兵马安全带出去,此战也不过是打了个平手。张唐诱我军决战,南北出口皆被堵死,可想他是有备而来,遭其算计损失兵力也在情理之中,平原君亦不会怪罪。”

“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但苦眼下毫无突围头绪,西有沁水,东有高山,南北各有张唐大军堵截,我军只要一动,张唐便会南北夹击,我军就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危难关头了。”

“将军,如此下去我军必败,第六梯队是否继续加投战斗?”副将驱马向前,低声对赵平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

“不如先避其锋芒,从长计议。兵法有云: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有死地。大渡滩本是争地,我军已失先手,然张唐利用山森河流之险,以少数兵力抗击我大部队,化争地为围地,秦赵实力相当,秦军虽胜也是惨胜,目测已不足万余,继续硬碰硬于我军不利,如果将军将剩余兵马安全带出去,此战也不过是打了个平手。张唐诱我军决战,南北出口皆被堵死,可想他是有备而来,遭其算计损失兵力也在情理之中,平原君亦不会怪罪。”

“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但苦眼下毫无突围头绪,西有沁水,东有高山,南北各有张唐大军堵截,我军只要一动,张唐便会南北夹击,我军就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危难关头了。”

“将军,切莫如此悲观,末将愿率本部人马为将军断后,将军可率主力佯作西渡沁水,南面驻军不过三两千人马,倘若南面驻军前来追赶,将军可一鼓作气突破南面防线突围,倘若不动,唯有渡河逃生,还请将军可速速决断。”

“好,那就依了将军,赵平代表万千将士,感谢你的大义,请受赵平一拜!”

“铮铮铮”远方传来急促的青铜敲击声,缠斗中的赵军早就失了斗志苦苦抵抗着,听到身后传来的鸣金撤军声,赵军个个归心似箭勒马回退,秦军见状冲追不舍死死咬着不放,赵军只得边退边用弓弩射杀靠近的敌人,赵军开始向沁水东岸靠拢,初步试探河水深浅开始渡河。

“将军,赵军开始渡河,是否全军压过去!”

“命令:南部驻军保持防守队形,不许一骑一兵逃出!命令:第六梯队压过去,配合主力绞杀东岸残余!命令:沁水西岸弓弩手待赵军渡水过半列阵射击!”张唐连下三道命令,山上的旗手获得通知便立刻用旗语发号施令,秦军的第六通鼓响起,第六梯队呼啸而至,开始收割岸上的赵军。大渡滩一战的收尾战役打响,赵平见南逃不得,只好西渡沁水,岂料西岸秦军早有布置,弓弩手万箭齐发,水里的赵军本就不善水性,溺水而死,中箭而死者不计其数,沁水的水被染红十余里,水面上的尸体更是漂浮不散。赵平也在渡水中中箭而亡,残余的赵军没了统帅指挥,又不甘投降秦军,反倒在副将的带领下重新振作起来,前有敌军围剿,后有沁水阻隔,生死一线,全系一念。

“兄弟们,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我们进不可进退步可退,唯有死命拼杀方有一线生机,让这群秦狗看看我赵人骨气!杀呀!”副将鼓动道。残余赵军只得背水一战,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此言非虚,赵人又重新燃起为生而战的斗志,投入激战。逼得张唐不得不下令将第七梯队也投入战斗,大渡滩战役整整打了一天,最后一名赵国骑士因力竭而从马上栽倒在地,被众人用长戟戳成肉泥而结束。

秦军打扫战场了解了苟延残喘的赵军,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亮了这个噩梦一般的战场,铺满死尸的炼狱更显恐怖,张唐远远望着,一句话也没说,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