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妖正在追逐着将离,像是在玩一场追逐嬉戏的游戏,猛然间见殿中多了一个神色冷淡的女人,那女人身上威压逼人,一时都惊住了,停下追逐,不敢再动。
将离见那些女妖突然变了神色,转身便见到巫神冷着脸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忙到:“阿郁,我,我不是故意的……”
“哟,我还说怎么一向风流的将离殿下都到了这儿了,却不敢和众姐妹快活,原是巫神大人也在此处!”静月见巫神也显了身形,面色变了变,走过去,站在一众女妖中间,又媚笑着道:“巫神大人,干嘛总冷着一张脸啊,要不要静月为你找几个姐妹教教你男女之事的快活之处!”
“你等妖物盘踞于此,迷惑往来男子,吸人精气修练妖术,害了多少人性命,该诛!”巫神听了她那些污言秽语,别是面不改色,对着一众女妖冷语道。
“巫神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与众姐妹长年居于此处,可从来没有害过他人性命。不过是总有人迷路过来借宿,我用‘阴阳琉璃珠’向他们借点精气修行罢了。”静月一双媚眼看了看殿中那几个沉迷美色中男子,又道:“只是这些男人总是沉迷于奴家姐妹的美色,要与他们双修,不愿离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静月说着,口中吐出一道妖气,向着巫神飞去。那妖气里皆是**魅惑之气,若是换了旁的人,只要心中有一点凡根未净,便会受那妖气所惑,陷于无边淫欲沉迷不可自拔。但静月未料到的是巫神却是心中清明,不懂情爱之欲,又怎会被那妖气所惑。
妖气飘至眼前,巫神只在那妖气幻界中看了眼了女妖们勾缠过往男子的画面,便淡定挥手驱散那团妖气,掌中灵力聚起,就要与静月动手,却被将离阻拦,一脸抱歉地道:“阿郁,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你护我周全,这次便让我来,也好让我好好试试栖凰的厉害,你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说话间,已将栖凰琴取出,单手抱在臂上。巫神见他坚持,也不多说,默默退到一旁。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何妖物,有何理由,吸人精气便是有违天道!”
将离说着,右手波动琴弦,一阵阵凌厉的琴声便向着众妖而去。琴声裹挟着灵力,化作一道道风刃,所过之处,金石俱裂。一众女妖避让不及,被那道道风刃伤到皮囊,皮囊破裂处,却不见血,反而流出些墨绿浓稠的汁液。
“将离,你可知我们多不容易才寻到这么好的皮囊,你不懂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用这古怪的琴弄伤了我们!”静月一头长发披散,垂落在地上,怒吼一声,长发暴涨,竟化作一道道长满利刺的枯枝,向着将离包围而去。若被那枯枝缠住,将离一身怕是要被那一根根长长的利刺扎出千万个血窟窿不可。
将离瞟了眼那些枯枝,手中琴弦拨动,那些枯枝根根自爆,化作齑粉。静月见了,像是受了惊吓,面色惊恐,往后退去,又命其他女妖缠住他,自己就地而坐,运起妖术,似是要施什么法术。
一众女妖上前,将将离围在其中,双手上长出枯枝或藤蔓,向着将离缠去,那些枯枝藤蔓被将离的琴声斩断,伤口处流出墨绿的汁液,那些汁液低落在地上,竟是将脚下厚厚的绒毯都烧出个斗大的窟窿。汁液低落一阵,伤口处妖气缠绕,复而又长出更多的枯枝。
将离持琴将那些枯枝斩断了一次又一次,躲在一旁施法的静月突然出声道:“让开!”
众女妖闻言退回静月身后,静月坐在白玉铺成的地板上,双手结了一个莲花印,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紫色。将离一看她眼中妖异的颜色,整个人一下就僵住了,抱着琴站立在殿中,面上神色变了又变。
此时的将离只见眼前突然起了一阵大雾,他挥手想要驱散,那雾却似活的,紧紧黏着他不散去,也不知那雾里到底又什么,将离不由得一阵心慌,手里的栖凰琴也不见了。
“阿郁、不二,你们在哪里?”他四处乱跑,大声喊着巫神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他。
终于,那浓雾渐渐散去,将离看到眼前一件小小茅屋,推门进去,却见他的生父,九重天上那威严的天君穿着凡人的粗衣,一脸漠然地站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身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哇哇”大哭。
那妇人努力抓住着天君的手,道:“孩子,就叫将离。”一句话说完,妇人也就咽了气,惨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苦痛神色,反而带着平静的笑意,似是死得其所,心无挂碍。
天君见妇人咽了气,也无一丝悲悯,抱起孩子,便转身离开。
将离扑倒床前,想要看清那妇人的模样,却发现妇人面目模糊,他越心急,越是看不清楚。双手摸到床单冰凉湿润,抬手才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那张床上的褥子早已被妇人的血浸透。
“娘亲!”将离抱着妇人冰冷的身体高声呼唤,却等不来一点回应。
浓雾又起,将离眼前的小屋、妇人统统都不见了,他走出浓雾,却发现自己站在天君的寝店外,里面正传出天君和天后的争吵!
“什么,你要把那个杂种留在天界,他一个半仙之体,有什么资格留在天界?”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你做下的好事,和一个凡人生下这么个东西,自己品行不端,还要连累我也被满天神佛嘲笑吗?”
“好好好,我听你的,等他稍大点,我就把他赶下天界去。”
……
一直静静观战的巫神觉察到将离的异常,忙上前去,伸手一派将离肩膀。
“离兄,你怎么了?”
手还未落在他肩上,将离浑身乱窜的灵力突然爆裂开来,巫神对他从未有半点防备之心,这一下避让不及,被震开退到一边,虽未受伤,却也被那灵力震得气血翻涌。
“啊……”将离长啸一声,双眼失了神志,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突然运起全身灵力,疯狂操控着栖凰琴,攻击眼前的一切事物,“你们,都该去给我母亲陪葬!”
栖凰琴中本就封印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又与使用者心意相通。此时将离浑身灵力暴走,不受控制,栖凰琴受了将离心魔的影响,琴身火红,魔气暴涨。
将离手指不停飞快扫过琴弦,琴声急促而凌厉,琴中的火凤灵魄冲破琴身束缚,展翼飞出,浑身火光烈烈,绕着大殿振翅高飞,向着被突然发狂的将离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妖喷出道道烈焰。那烈焰灼热逼人,触物即燃。
几个躲避不及的女妖被那火焰沾到,只觉被火焰沾到之处钻心疼痛,仿佛是被烧到了骨子里。那火焰蔓延之快,未等反应过来,浑身便觉是被抽掉了气力,倒地不起,只等尖叫着看着火焰蔓延到全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烧成一团焦炭。大火烧尽,地上只剩枯枝模样的一堆飞灰。
将离手中琴声不停,大有越来越烈之势,凌厉的琴声合着殿中四处熊熊的大火,将这销魂窟变作人间地狱。琴声大作,地动山摇,火凤向着洞顶冲天而起。整座琼山都被栖凰琴的灵力震得瑟瑟发抖,无数大小石块落下,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了。
依山而居的百姓觉察到异状,皆以为是地动了,纷纷携家眷老乡逃离,连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拾。
“将离,你快醒醒!”巫神看栖凰失控、魔气大涨,知道将离已被心魔所控,却不敢贸然出手,伤了将离,只得一边奋力挡下栖凰琴的攻击,以免琼山因承受不住栖凰的攻击而整山崩塌,一边试图用灵识与凤灵沟通。
四处逃窜的女妖见巫神牵制住了将离和凤灵,稍稍得以喘息,又见地宫顶上已被凤灵撞出了一个不到一次的洞口,纷纷向着洞外逃去。巫神两边牵制已空不出手来,又担心那些女妖今日一旦逃脱,恐怕日后更难以寻到踪迹。
“不二,安魂曲!”
猛然想起不二还躲在甬道里,虽然他的安魂曲才练习了不过四五个月,又灵力低微,肯定是镇不住这群精怪,但或许能暂时安抚住将离暴走的情绪。
“是,仙上!”不二闭眼蒙耳不知在甬道里做了多久,突然听见巫神高声唤自己,语气中少见的焦急,来不及睁眼看一眼殿中景象,便抽出随身携带的竹笛,全身灵力运起十成十,宁心静气,缓缓吹起‘安魂曲’。
轻柔舒缓的笛声与激烈凌厉的琴声在殿中交织,相互博弈。笛声明显被琴声压过不止一点半点,却不急不躁,缓缓如同山间流水,潺潺兮,令殿中被惊吓肝胆欲裂的众人情绪缓缓平复。
凤灵身上的火光微微有一臾暗淡,巫神一边双手结印,以灵力封住顶上的洞口,防止众妖逃窜,一边趁着凤灵火光须臾暗淡之时,强用灵识沟通凤灵。凤灵与巫神在魔界炎池同生千万年,即使此时魔性大发,依旧认得那是巫神的灵识,双翅挥舞缓缓停止,被巫神一道灵力重新封印回栖凰琴上。
少了凤灵的相助,栖凰琴威力大减,将离也似乎是被‘安魂曲’影响,拨动琴弦的动作慢了几分,巫神抓紧时间,唤出缚仙索,将将离牢牢缚住。
将离动弹不得,手中栖凰琴也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