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我允了他们的婚事,那分明,分明就是胡闹嘛!”将离一走,天君气冲冲,开始质问墨贤。
“陛下,将离殿下的性子你是最清楚的,你若今日不允,保不齐他又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与其到时再去替他收拾烂摊子,不如今日先允了,再慢慢从长计议。”墨贤现在殿中,一副恭敬模样。
“从长计议,如何从长计议,你到说说看!”天君依旧是怒不可遏。
“天君可还记得被你囚在九幽山应龙,苍渊!”
“就是那造成人间水患的祸首,你此时提起他,又是何意?”
“苍渊几日前,已从九幽山逃出,不知躲到了何处!”
“什么?九幽山的结界是本君亲自设下,他如何逃脱得了!”天君听闻,更是震惊!
“我听说,是因巫神闯入魔界,取走镇压魔气的凤血石,致使魔气外溢,削弱了封印的力量,再加上苍渊被魔气所侵,已经魔化,才得以逃出九幽山。”
“又是巫神,又是她!”
“不仅如此,”墨贤神神秘秘,又向天君道,“巫神取走凤血石,魔界通往人界的封印魔障会慢慢散去,倒是时,万魔涌入人界,定是要天下大乱的呀!”
“我还听说,巫神用那被魔气浸染万年的凤血石为将离殿下斫琴。那凤血石中蕴含毁天灭地之力,又魔性难训,将离殿下日日与那魔琴相伴,怕是早已被魔琴控了心智。巫神生长于魔界,身上魔气未净,二者相引,才会让将离殿下非要娶巫神不可!”
“那你还要我允了那婚事,这不是要将我的离儿推入火坑吗!”
“陛下莫慌!”墨贤忙又道,“将离殿下最近日日与那巫神厮混,若是陛下贸然拒了请求,小仙担心巫神会对将离殿下不利。”
“不如,我们先允了婚事,再想办法将巫神支走,召将离殿下回天界,收了魔琴。相信到时将离殿下便可不再受魔琴控制,定能回心转意!”
“你确定此计可行?”天君犹豫不决。
“为了将离殿下,只能如此!”墨贤道,“此时苍渊逃脱,魔界蠢蠢欲动,巫神生于魔界,九天之上,无人比她更了解魔界,若天君要派人前往平乱,巫神可是不二人选!”
“她与那些妖魔同根同源,必不忍将其剿灭,到时我们便可以叛乱之名,将其处死……”
将离下了九重天,先回了一趟逍遥居,想着等成了亲,自己干脆就搬到琉仙岛去住,那里有阿郁和不二,比逍遥居好多了。
转了一圈,发现逍遥居里真是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出门遇见几个山上小妖,便兴冲冲上去和他们道,自己就要搬到琉仙岛去了,等他和阿郁大婚,定要邀请他们到琉仙岛去喝喜酒。
众小妖听闻,口中恭贺,令将离心花怒放。
等他回到琉仙岛,却见“此间”外守着一众天兵,还以为是前来宣旨赐婚的,心道,这次天君做事可真爽快,居然没有像以往,拖上十天半个月才姗姗而来。
忙上前去,想要问问天君为他定的婚期在何时。
等他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来赐婚的,而是宣昭说,魔界动乱,巫神生于魔界,对众魔习性甚为了解,天君准其带一万天兵前往平乱,等巫神大胜归来,天君便赐与将离大婚!
未等将离阻止,巫神已接了旨。
来宣旨的便是刚刚还在九霄云殿见过的墨贤仙君。墨贤宣了旨,转身看到将离怒气冲冲地向着自己走来,面上笑得神秘莫测,迎上去对将离道:“将离殿下,可真是凑巧,咱们又见面了!”
将离却是上去便揪住墨贤衣领,才不管他一脸假惺惺的笑意,怒道:“天君刚刚才准了我和阿郁的婚事,又怎会突然命阿郁去平乱魔界,是不是你又向天君进了什么谗言?”
那墨贤身量要比将离矮上许多,此时被将离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甚是滑稽。奋力挣扎了许久,却因衣领勒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将离,快松手,莫要伤到墨贤仙君!”一双冰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拉开将离因用力而青筋爆出的双手,“魔界动乱,危害人间,我即为天神,奉命平乱,责无旁贷。”
“还是巫神大人明理!”将离双手松开,墨贤跌坐地上,咳了几声,才喘着气道:“将离殿下,这都是天君陛下的旨意,墨贤只是代为传达,你又何必迁怒于我。”
“仙君息怒,将离一时冲动,伤了仙君,还请仙君莫要见怪。”巫神淡淡看了一眼墨贤,掌中用灵力凝出两枚金丹奉上,“巫这里有两枚金丹,可疗伤止痛,还请仙君笑纳!”
“凭什么给他!”将离却是如同三岁小儿与人置气,看到巫神掌中两枚金丹递到墨贤眼前,一把抢过,便就塞进自己嘴里,瞬间觉得两股灵力凶猛地闯进自己体内,撞得自己五脏六腑生疼。
“快吐出来,那金丹每粒都有一千五百年的灵力,你如此囫囵吞了,怎承受得住!”巫神见他一脸难受,又知他平日里修行偷懒,那三千年的灵力一时根本无法吸收,反而会伤了身体。
将离却是捂住嘴,任她怎么劝说,就是不吐,最后被巫神强拉开双手,便干脆拉过她,一双唇当着墨贤和众天兵的面便贴上巫神双唇。
墨贤看着二人,一张脸气得发青,指着二人道:“你们,你们真是……”
真是不懂廉耻、真是丢尽了天界脸面。
“这可是你辛苦修炼所得,怎能浪费了!”将离将那三千年的灵力缓缓渡回给巫神,又回头对墨贤等人道,“既然天君已经赐婚,阿郁便就是我的妻,此间又是阿郁的仙府,我们有何事做不得!倒是你们,既然已经宣完旨意,还不快滚,要等我赶人吗?”
一众天兵看着将离面色不善,更是知道巫神的厉害,带着狼狈的墨贤,灰溜溜出了琉仙岛,回天界复命去了。
“方才你太过冲动,他们此番回去,定是要向天君告你的状的!”巫神看着墨贤离去时咬牙切齿的神情,不免为将离担心。
“我才不怕墨贤那小人呢!”将离将她一双娇小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放在唇边轻轻摩挲,“你为何要接那旨,你可知平乱魔界有多凶险。”
“平乱魔界,总是要有人去的,我生于魔界,更熟悉他们的脾性,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者,若我此时不去,等其他人去了,大败而归,生灵涂炭,最后天君不也还是要让我去么!”巫神低声道,“我去,或许胜算还要大些!”
“那我陪你一起去!”
“魔界太过凶险,我一人前去,无所顾忌,你便帮我看着不二,好好修行,等我回来,我便向天君提请归隐,带着不二与你看尽人间风光,做一对逍遥散仙!”巫神却是轻轻摇头,拒了他的好意,担心以他的修为,若去了魔界,怕是连自保都难。而且她近来总是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天君要他去平乱魔界一事,并不简单。
“可是,此一去,你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我答应你,一定不莽撞行事,好生照顾自己,尽量早日归来!”
巫神三日后便要前去平乱魔界,将离初尝情爱滋味,便是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只是巫神一直记着礼数,不管白日与他多亲近,到了夜里却不愿与他同床,坚持要分房而睡,不管将离怎么央求,怎么保证绝对恪守君子本分,也绝不松口。将离只好拖着她每日在月下直坐到三更,才回去休息。
这夜,将离更是睡不着了,想着阿郁还有一日便要离开他去往魔界,更是心乱如麻。正想着自己要怎样才能多帮上她一点忙,却听到有人窗边有人轻轻扣了三下。
“谁?”他一骨碌翻身起来,伸手去推窗,却见窗外月下,站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忙起身穿好衣物,到院中,在那人身后轻声道:“父君!”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九重天上,威严庄重的天君陛下,此时却是一身常服,在这月下,看着将离,一脸少见的慈爱。
“此间?此间乐,不思蜀?”天君进门一见院门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便知是出自将离只手。
“此间之乐,不足与外人道!”将离淡淡答道。
“不知父君深夜前来,是有和事?”将离从小便不得他疼爱,此时见他做出一副慈爱模样,不觉欣喜,却觉虚假。
“离儿,你有多久没唤过我一声父君了!”天君在院中小桌旁坐下,又让将离也过来在对面坐下,细细端详将离眉眼,几百年来,第一次发现将离和自己长得居然有四五分相像,“父君平日里政务繁忙,对你少有关心,是父君的不是。”
“天君说笑了,将离野性难驯,自小便不得众人喜欢,又怎能怪父君!”将离却是对他的示好丝毫不屑。
“我听墨贤说,你对我命巫神平乱魔界一事多有不满,还要与她一道前往魔界,可有此事!”天君尴尬地笑笑,也知道他与将离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父君乃九天君主,你既让阿郁前去,那便自然是寻不到比阿郁更适合的人了。阿郁修为深厚,必能平安归来。”将离心中不满甚多,说起巫神却是骄傲不已。
“魔界凶险,不是你能去的。”天君听将离语气,知他心中怨自己,“这段时间,你不如闭关好好修行,在她回来之前飞升上仙,也免得日后你们成婚了,还要落人口实,被人说你仗着天君之子的身份高攀。”
“多谢父君关怀,阿郁早已为我安排好了一切。”
“为父此来,不是为与你置气,”天君看着将离神情,心中叹气,从袖中取出一纸婚书,放到桌上,“我是特意来送你和巫神的婚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