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说道南京,就会想起来它并不叫南京,其实叫做应天府。后面应天府也不叫应天府,反而叫个金陵城。到现在金陵城也不叫金陵城了,反而叫个什么江宁府。”小妖仙办作了书生模样,还装模作样的梳了发髻,骑在马上指点着这面前厚重的城墙,感叹到:“就像是伊斯坦布尔不叫伊斯坦布尔,本来叫做科斯坦丁尼耶,也就是君士坦丁堡。其实它也不叫君士坦丁堡,叫个新罗马,而新罗马之前叫不叫个新罗马,就还真没人知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崇祯摇摇晃晃的骑在骏马上面,感觉自己的脑壳都是疼的,这年纪轻轻血压都不动弹。挥挥手让纳兰明珠过来,吩咐道:“我还真没来过南边,你不要走漏消息,我们办作会试失败的举子,慢慢进城就是了。别忘了,千万不要透露你是钦差的旗号,不要让那些盐商织造知道消息,明白了么?”
“……臣遵旨……”
金陵城,江宁府,六朝脂粉地,崇祯遗恨乡。这边三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月便微服私访的从眼睛到了金陵,可燕京里面传出来的消息,遮遮掩掩的,却让这江宁知府觉得非常棘手,一天便发了好几道询问的折子,像是蝴蝶一样的落在鳌拜的案牍上。
“X的,小皇帝过了淮河就没了信,这不是摆明了要我们的好看么?”穆立马端起一碗玫瑰冰露一饮而尽,根本坐不住的在屋子里面乱走,张牙舞爪的骂道:“兄长,我只是担心这小皇帝带着那个醉红楼的X子,还有那个纳兰明珠,只怕是直扑江宁府。大哥!别忘了江宁府,江宁织造那些,可都是咱们的钱袋子啊!”
“穆小爷,你总是沉不住气……”遏必隆稍微摇摇头,他倒是熟悉这种大热的天,装模作样的摇摇扇子:“鳌相爷,这江宁知府罗家荣听谁的?还不是听您的么。只要您能给他去个信,让他死死的扛住不放嘴,看小皇帝还能怎么样。”
“这两江这一大片的盐商、富户、河道、织造等等不早让这罗家荣收服了么?就等您一句话了。”
“损失些银子,倒是小事情。”鳌拜拿着佛珠一直转,他沉思了很久了,可至今也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是他们得了什么信了,竟然兵行险着如此。本来这件事放给我们去做,随便让他们掏个一百万两百万,也算是够交差了。这小皇帝亲自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现在还拿不定啊……”
“小皇帝么,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能干得了什么!大哥只管去信,他们包准什么都办不到。”
“京中只怕要有大事发生,这一趟不只是办差,而是避祸吧。”鳌拜一手将佛珠砸在桌上,顿时这黄花梨的桌面炸得粉碎。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他终于来了注意:“穆立马,找一个最信得过的信使,这封信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明白了么?”
“兄长放心吧!”
罗家荣接了信已经足足准备了一周了,就连两江总督都每日要来询问。这官员们惶惶不可终日,一方面是战事逼近,另一方面,则是皇帝要来,还是偷偷来的。
天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朝廷里的人的,反正对外称是皇帝身体不爽,暂时留议政王大臣们继续临朝。不过这也不是闹还珠格格,犯不上和逃难一样。至于护卫,当史湘云一手将大内高手打得落花流水之后,也就没人再担心安全问题了。而且,这遍地都是旗营和绿营,何苦找不到护卫呢?
于是崇祯便带了赛威赛广和史湘云,还有纳兰明珠魏东亭一起上路,当然,还有一晚上就批完了所有卷子的小妖仙。不过刚刚上路,史湘云就被小皇帝赶去了裕亲王身边帮场子,其他人一路风尘仆仆,这就走到了金陵城外。
这边等的急躁,偏巧这初夏的江南就足够闷热,室外就是大澡堂子,室内宛如桑拿房,动弹动弹还好,一旦停下来,这衣服马上变泳装,混杂汗水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人连气都喘不上来。
可就是喘不上来,他们还是要继续等下去,而且已经等了好几天的时间。不过很快的,六合县令远远的跑来,跪下喊道:“大人,钦差大人已经到了,就在大堂等着诸位大人呢!”
“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什么!这可不就是到了么!快走快走!”
等这些轿子马车到了江宁府的大堂门口,罗家荣就看见自己的衙役领班给自己递眼色,他当即就带着各县官吏们往大堂里面去。过了大门,见了牌匾,三班衙役们拿了水火棍,却多了两个拿刀的壮士。出乎意料的是,堂上坐着的,竟然是南客书生打扮,并没有穿官服。
正不知道怎么称呼,面面相觑之际,这罗家荣还是上前施礼:“江宁知府罗家荣,携本府上下官员,拜见钦差大人。”
“都起来吧。”
魏东亭将官图递给了纳兰明珠,他上下打量了这些地方官员,一边照着一边问道:“你就是江宁知府罗家荣?你身边的,就是江南巡盐道博雅?姓章佳氏的?”
“回钦差大人的话,下官就是罗家荣,下官身边老者,便是章佳博雅。”罗家荣稍微介绍,便立刻反问道:“不知钦差大人如何称呼?”
“本官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纳兰明珠,这位也是天子近臣魏东亭。我二人代天巡狩……博雅,我看你似乎有些面熟啊。”
“大人明达通彻,下官隶属蒙戈正红旗,曾任吏部侍郎。康熙三年,下官曾有幸拜见天颜,也见过钦差大人的。”
“如此说来,你这也是个久食朝廷俸禄的人了。”纳兰明珠双眼一眯,当即提高了声响,对堂下所有官员说道:“此次本钦差奉圣上谕旨,特来江南筹措军饷,供给闽浙前线所需。还要仰仗诸位,上体圣心,下解民困,多多协助。”
“愿为钦差大人效劳。”
“这话说的偏颇。什么叫做为了我们效劳?你们吃的是朝廷的米,就该心中只有朝廷!而不是攀援私门,暗忖党见。但凡时时处处以大局,以前线,以天子为念,就能心存公正,处事清明。就能做个好官,做个踏实官,你们说,这话可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