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嫔成为了静妃,不过这个消息还在皇宫吹着,没有吹到醉红楼里面。吴璐奇这些天早就迷了,拉着王士元等一票等着发皇榜的准进士,在这些花街柳巷花天酒地,游湖结缘,招猫逗狗,玩的是不亦乐乎。这长刀之日过后,他们立刻杀上了醉红楼,点了几个最红火的姑娘,胡吃海塞了起来。
但王士元今天完全没有什么心情,紫禁城里面一会儿天龙一会儿鸟人的,连瞎子都知道出了大事了,而且这种场面肯定和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有关系。便一把拉过芳姑,担忧的问道:“芳姑,姑娘今日可是已经回来了?”
“……算了,你可以上去,只是姑娘还带回来些人,请不要惊扰姑娘。”
“多谢芳姑了。”
吴璐奇见王士元鬼鬼祟祟的,知道这小子运气好,和皇帝做了兄弟。一边是美人在怀,一边是上面有人,也就不去管他。一上到最高层,就闻到了一阵足够浓烈的草药味道,金锁姑娘正抬着托盘推开门,一看见大胡子的王士元,当即吓得浑身都是一阵,差点就打翻了药碗。
“金锁,大哥怎么了?生病还是受伤?”
“……三伯还是自己进去看吧,我还要去煎药,就不奉陪了。”
“……这姑娘真怪。”
摇头推门进去,就看见那个红色的女子,正大跨步的站在厅中,用尽全力的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嘴巴里面还不停地哀嚎着。旁边还站着一个比她还要高大的女子,长得一脸的五官,正拽着她的两个胳膊,用力的往后別筋,自己却鼻青脸肿的。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你头上的是什么玩意儿?”
“啊——老三,你倒是来的精巧,快来帮我拉一下筋。”小妖仙让朱慈焕拉住自己的一边胳膊,福音书拉住自己的另一边胳膊,往死里用劲拉,一声脆响之后,小妖仙这才解释道:“这位不会说汉话长相清奇的少女……和咱们基本上是一个属性的,大秦知道么?”
“你是说当年的符林国?一路向西再往西的那个大帝国?”
“她就是末代公主的后人,我们也是末代皇帝的后人,当年我在……在……反正是见过她老娘一面,也算是报恩了,懂了么?”
“嗯……完全没有听懂呢,你这脑袋上面的枯枝烂叶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一身伤……两个人都是?”
“你说这个么?”
小妖仙今天好像是带了一个超级奇怪的簪子,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团枯树枝,从脑壳里面长出来的样子。这枯树枝还饶有些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韵,在上面开了三朵小花。这发饰可以说是超级奇怪,寻常女子带花最多带一两朵,可连带着枯树枝子都插到头上,这就稍微有点让人怀疑流行风尚是不是跑偏了。
“这叫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女人双手在三朵花上连点,炫耀一样的解释道:“这三朵茶花三色各异,叫做风尘三侠。这紫的是虬髯客,白的是李靖,红的是红拂女。有人说这红色的大过紫色便是副品,我偏要让这红的娇艳欲滴,红的淋漓尽致,红的气贯长空。”
“所以说为什么要戴这个?”
“因为姐姐被人家欺负了嘛,老三,他们三个人欺负我啦——把我打得老惨了,现在背都在痛啦嘤嘤嘤。”
其实她只是三花收不回去了而已,启示录和创世纪因为长得不好看,被打得重伤,让人送去了新大陆,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让金锁去给福音书擦药,这假兄假弟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终于可以说一说之后的事情了。
“大哥,您让我参加科举,发生了不少事情,究竟目的何在?”
“如果说我那么想要反清复明那是骗人的,虽然那些时光让我无比怀恋,但那个过嘎让我觉得无比厌烦和失望。或者说正因为不如意的太多,才让我对未来充满希望。”
“你想让我在外朝,你在内廷,我们相互呼应?”
“你居然听懂了?”
“我虽然不是皇后的孩子,但也是父亲的儿子,至少这个智力还算过得去。可父皇既然转世,那么听父亲的不就好了么?再说也是当了两辈子皇帝……”
“但他上辈子就把大明玩完了,努力的国破家亡,不是么?”
“这……虽然是对的……可是吧……终究时空环境不同……”
“你以为你是民裤兜么?还时空环境不同?难道要管走私叫超卖,管硕士叫博士么?不说这些了,老三,你的名次已经定了,说实话文章不错,基本上能当个进士了。”
“但凡你和二哥在,也不会轮的上我。不过说来可笑,前明皇子,大名鼎鼎的朱三太子,竟然会成为康熙朝的状元……”
“状元?你为什么会是状元?”小妖仙一脸嫌弃的嘲讽道:“就凭你?状元?你写的那些玩意儿也配?开什么玩笑?”
“可我爹是皇帝……”
“你亲爹是崇祯你个前朝余孽,你只要敢暴露朱三太子的身份,有的是人要把你拖上菜市口凌迟示众。而你那个老爹的灵魂会保你么?未必吧。且不说你并不是孝节皇后的孩子,本身就不算受宠,再说宫里面苏嫔已经怀了一个健壮的儿子,只有他才会和那具身体血脉相连的悸动,你,我,都只是前尘往事罢了。天子无情,天子永远无情,或许这位皇帝用十七年的时间证明自己不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但他仍然用了二十三年去努力的保持座椅上的平衡。说什么王权富贵,等真正拥有了,坐在了那个位子上,保住它就是唯一的道德,也是唯一的任务。”
“可父皇,父皇当年明明有这个禅位的打算……”
“他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或许他唯一的仁慈就是让后妃们自尽,断了受辱的可能,让他最爱的人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可是,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没有那个可以狠狠的叫他信王的女人了,皇帝的心中早就没有了任何的牵挂……”
“你是担心,他会彻底的……”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皇权永远没有永恒,但可以在他活着的时候,让他有着永恒的感觉。朱慈焕,你在外朝,我去内廷,我要你是我的人,而不是无条件的信任龙椅上的行尸,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