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绿衣

胖子忽地回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间装饰典雅的木屋内,身体则被一层绿色光晕包裹着,感觉清凉舒适、十分受用。

光晕发自一枚嵌着绿宝石的古朴戒指,此时正被个小姑娘拿着在他身上照来照去。

“哦!?”看着小姑娘专注的褐色眼眸,胖子觉得有些眼熟。

“嘿!你是那个、那个小姑娘!”随着意识恢复,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前这小孩正是自己无意中救的“小虾饼爱好者”,好像叫什么珠?

胖子的话,招得小姑娘好大不高兴。

她小脸一绷,撇着嘴说道:“什么那个,那个、哪个呀?你真没礼貌!我好不容易救醒你!你倒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过分!”

“哈?明明是我救了你好吗?!”胖子对小姑娘倒打一耙的行为十分鄙视、正准备讨个公道,就听对方担心地说:“是不是脑子被摔坏了?真可怜!再说一遍,你可记住了,我叫珠珠!别老这个那个地瞎叫一气!”

说着,她把绿光集中照向胖子头部,看来是想帮这个“可怜”人好好修补一下脑子。

绿色的光晕,饱含着柔和而浓郁的生命气息,浸润着胖子的大脑。

那种感觉舒适、清明,充满活力!

他闭上眼,惬意地享受着,已经没工夫和珠珠斗嘴,心里激动又喜悦。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注器’吧?”他暗想。

“喂!你到底感觉好些没有啊?怎么又不说话啦?”珠珠埋怨道。

“嗯?嗯!你,你继续!不要停!我头疼、脚疼、浑身都疼,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胖子语焉不详地糊弄着。

珠珠自告奋勇来给胖子治疗,没想折腾了半天,对方仍不见好,只得苦着小脸,耐心继续。

她哪知道,这胖家伙心里已经喜翻了天。

“嘿嘿!时来运转啦!绿色,是木系能量的颜色。这绿光,估计就是木系的生命能量啊!如此照下去,没准能让我觉醒元素感知,成为一名伟大的注师、也未可知?!”他心里暗暗盘算。

对胖子来说,成为注师是人生最想实现,也是最难成就的梦想。

因为这三百年前出现的称号,专指那些所谓的“天选之人”。

这些人,不单要对元素有深刻的感知,还要理解其中存在的法则、并学会将自然的能量转化为自身的力量才行。

这可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办成的事,更需要天赋和机缘。

胖子已经二十四岁,元素感知尚未觉醒,看来拼天赋是不靠谱了。

至于机缘嘛,莫非,就是现在?!

“多想无益!抓紧吸收才是正经!对!使劲吸!这可是生命能量!最起码也能延年益寿!还有,我不能表现得太舒服,要装着仍然伤重才行,否则小丫头收起绿光,那可就亏了!我吸!我吸!我吸吸吸!”胖子决定闷头发大财。

于是,他摆出气若游丝的尿像,同时暗中使劲想趁机多吸收一些能量,可又不得其法,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一时间,这家伙表情古怪狰狞起来,倒是颇有些看头。

“哎呀!”眉眼乱动的胖子把珠珠吓了一跳。

“是伤重复发啦?还是把脑子修理坏了?按说修了这么半天,他怎么也该好了才对呢!”珠珠想着,便把光晕重新照向胖子全身,又在戒指上拨弄了一下。

绿光由此大盛,能量凝结若实质的丝线,向着胖子浸润下去。

胖子此刻闭着眼,正龇牙咧嘴地较劲,并没看到珠珠这个操作。

他只觉得体内某处出现了一个小漩涡,好像对那生命能量十分渴望,在不断地将其吸入。

“哎哟!这难道就是元素觉醒?我莫非已经成注师啦?”胖子狂喜之下还没来得及欢呼和细细体会,那些进入身体的能量便已经沉浸下去、不知所踪。

这就好像大热天喝口冰水、还没来得及喊出“爽”字,那“爽”的感觉就消失了一样,搞得人十分别扭。

“噗”的一声轻响!

珠珠手中的戒指冒出数缕可怜的轻烟,绿色光晕顿失、中间那颗宝石也已消散不见。

“嘿!你这孩子!怎么停了?继续啊!”胖子感觉能量突然不再进入,睁眼朝小姑娘嚷道。

珠珠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见戒指上的宝石“碎碎平安”,心里本就发慌,又被胖子一嚷,可不干了。

小姑娘嘴一扁,委屈地冲胖子回嚷道:“都怪你!把翠晶弄坏啦!妈妈!”

“怪我?难道真是我把戒指给吸坏了?翠晶又是啥玩意?”胖子不明所以。

他被珠珠喊得发蒙,又发现戒指上的宝石确实不见、心里也有点发虚!

“甭废话!我是病人!关我甚事?!”胖子处理这类事情自有一套,耍赖呗!

心念动处,他已经闭眼、歪脖、静气,昏迷——要说做戏,那是你家胖爷的强项!

门帘轻动,飘来若有若无的淡香一缕。

“这位先生,您醒啦!可好些了?”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实实在在的担心。

该死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昏迷状态,解除!

胖子迷离地睁开眼睛,继而,越睁越大。

“精致!”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孔。

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袭淡绿色的贴身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此刻,她点漆般黑亮的眼眸中虽然有些恼意,却仍遮掩不住那天然的纯净与温柔。

恼意?

是啊!虽然男人欣赏的眼神一般都会令女人有些欣喜,起码也会暗喜,可是胖爷的眼神也太过热烈和直接了呀!

气氛有点尴尬!

“这位先生!夫人在和您说话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并把重音放在了“夫人”两个字上。

接着,这个苍老声音的载体十分讨厌地遮断了胖爷火辣的视线。一个颤巍巍、目光浑浊、脸色阴沉的瘦小老头挪到了绿衣美女身前。

被迫回过神来的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听来这就是珠珠的妈妈!她既被称为‘夫人’、想必是户挺有身份的人家!再看屋里这些摆设,最起码也是‘土老肥’!那么,只要坐实珠珠救命恩人的身份,甭说弄坏个戒指,定然还有更多好处!”清醒状态的胖子瞬间想通所有关节,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眼神随即再次迷离起来。

演戏嘛!还得是讲究做足全套功夫!

哼哼唧唧了几声没人搭理,胖子自觉有点无趣,只得干着嗓子答道:“我好些了!可惜治疗还没完成!现在身上仍没有什么力气!”

“切~~!你还没力气,看你刚才冲我嚷的时候声音倒是挺大!什么没治疗完,翠晶都让你弄坏啦!”珠珠忿忿不平地开始拆台,同时还把破损的戒指拿在绿衣美女面前展示个没完。

“珠珠!莫要无礼!”绿衣美女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但对珠珠却很管用,小姑娘立马安静下来。

胖子“艰难”地撑起身,扯着脖子正看到美女投来的歉意目光。

“哎嗨!头疼!”他呻吟一声,“无力”地又躺了回去,还偷偷地朝珠珠挑了挑眉毛。

“小样吧!敢拆我的台?!哼!”这家伙愉快地想着。

一只干枯有力的手掌,突然抓住胖子的手腕。

胖子下意识地刚要挣脱,便想起自己“重伤员”的身份、只得作罢。

阴脸老头双眼微阖,把着对方的脉门体察了半晌,才缓缓松手。

“你并非注师,又怎么能把翠晶的能量吸空?”老头似在询问胖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位老汉!您问谁呢?什么能量?您不是刚给我把完脉?您都不知道,我又哪里知道去?”胖子冷声回道。

他对这老头随便就摸摸抓抓的行为十分反感,也没意识到对方话里带出的玄机。

老头闻言,浑浊的目光中突然精光闪动,照得胖子一阵心悸。

“奎恩老爹,切莫如此!”绿衣美女突然说道,还悄悄拉了老头一把。

老头又盯了胖子片刻才将精光敛去,他悠悠说道:“你的伤情应该已经无碍,再休息会儿就会大好。到时候,还要麻烦你说说救助我家小姐的经过。”

他说完,接过珠珠手里的戒指,脸上则露出不解的神情。

“您老倒是会说话,您说我无碍就无碍啦?亏您还知道是我救了你家小姐!这就是你们对待恩人的态度了?!”胖子揶揄道。

事关切身利益,他可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何况,这老头实在可恶,挡住美丽的风景不算,轻描淡写几句话貌似是说胖爷我救人是白救了不成?”胖子心里想着,摆出一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表情,唉声加叹气。

该到绿衣美女表态的时候了吧,胖子对此十分期盼。

“对不起!是我们冒犯了。我叫西莱尔、是珠珠的母亲,感谢您救了她,这份恩情万难回报!”仍然是那么轻柔悦耳,绿衣美女的语气充满真诚。她说着轻轻拉开挡在身前的老头,向胖子深鞠一躬。

胖子的心,被女人的真诚轻轻触动。他下意识地由卧转坐,动作挺利索,果真是“无碍”了的样子。

看着身材高大壮硕的伤员一脸尴尬,直起身形的西莱尔脸上微显晕红,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胖子口干舌燥,嗫嚅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道:“我叫麦桑!二十四岁!救珠珠的事情嘛,不客气!也是意外、意外!”

他说完就开始后悔,怪自己在美女面前再次失态,“没事报什么年龄?干脆连未婚也说了岂不更好!靠!又不是在相亲!唉……”

西莱尔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老人继续说:“这位是奎恩老爹,就是他把你们带回到这里的。他,嗯,是我的管家,刚才虽然言语有些唐突。但其实……”

美女语音停顿,看了满脸憨态的麦桑片刻,才接着道:“但其实,他是一位中阶注师,对于伤病一向也颇有研究。既然他说您无碍,那,那应该就是真的不会有大碍了!请您放心。”

“中阶注师!”胖子的身心马上被这四个字占据了!

甚至,在瞬间,他就把眼神从那道绝美的风景转移到了一片褶皱之上。

“我的天哪!我面前居然站着一位活生生的中阶注师!”麦桑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倒也怪不得他大惊小怪,注师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中阶注师呢?!

活生生的中阶注师奎恩被胖子满眼的绿光盯得一阵恶寒!“这家伙不会还有什么别的毛病吧?!”老头暗忖。

“您,您,哎呀!您看我这……”麦桑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也没句整话,倒是看得一旁的西莱尔忍俊不禁。

“哼!你既然好转些了,不妨讲讲之前发生的事情!”老奎恩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沉声说道。

有注师这块牌子罩着,胖子早把别的心思抛开,闻言赶忙一五一十地把救珠珠的经过全盘托出。

“妈妈,那些人是在瞎说!我根本没偷拿他们的东西!”麦桑刚一说完,珠珠就噘着嘴嚷道。

“我的女儿我知道!定是那帮人搞错了!”西莱尔温柔地摸着珠珠的头安慰道,同时与老奎恩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

胖子将这些瞧得清楚,他心中一动,开口向老头问道:“珠珠当时在喊‘奎恩老爹’,叫的就是您吧?!”

“哼!不是我还能是谁?哎!都怪老朽疏忽、被不相干的人分散注意力,这才使少主身陷险境,还请夫人责罚!”老头气哼哼说着,向西莱尔一躬到地。

美女忙将老头扶起,摇摇头,却没说话。

麦桑心里对奎恩的做派十分不满,“注师就可以这么拽吗?明明是你失职,才令小姑娘差点完蛋,要不是胖爷我出手,你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他同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蹊跷,眼珠一转,便想到其中的关键。

“那些‘不相干’的人怕是和要抓珠珠的人一伙的吧!这叫声东击西!”胖子眯起眼睛说着,开始习惯性地揪住前额的几根头发蹂躏。

西莱尔点点头觉得麦桑分析得有理,老奎恩却脸色阴沉地问道:“那又怎样?”

胖子不知老头为何总对自己这个态度,他心中不爽,便冷声斥道:“怎样?那就说明他们还有别的人手。肯为个小姑娘出动五名注师,这帮家伙一定是势在必得。如果你回来这一路没有提高警惕,他们便很有可能会跟踪至此、再次发动袭击!知道么?!”

美女和老头闻言,脸色微变。

仿佛是在验证麦桑的“乌鸦嘴”,敲砸院门的声音突然响起,还伴随着一片吵嚷。

老奎恩浑浊的双眸中精芒再显、脸色更加阴沉地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