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对帝似桓灵
辛丑,太康二年,三月,武帝诏选吴孙皓宫人五千入宫内,朝夕淫乐游宴,怠于政事,其掖庭殆以万人卫从。常乘羊车,恣其羊车之所之,至,便宴寝其宫。其时,武帝既乘羊车游寝宫廷,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入宫。于是后宫乱宠无次序矣。
却说皇后杨氏,其父杨骏,字文长,弘农人也。官拜车骑将军。时武帝以后宠封杨骏为临晋侯。当中书令褚(1)与尚书郎郭奕等谏之曰:“夫封建诸侯,所以藩屏王室也;后妃,所以供粢盛、弘内教也。今后父杨骏虽有国戚之亲,却无汗马之劳,安可封侯?”二人因上表称杨骏小器,不可以任社稷之重,恐乱天下之始。武帝怒而不听,益宠杨骏,于是杨骏势倾天下,任意横行。
却说武帝自太康以后,天下无事,不复留心万机,唯耽酒色,请谒公行。杨骏与弟杨珧(2)、杨济三人,势倾朝野。公卿以下无不惮之。故时人号为“三杨”。时太尉何曾因设朝回第,谓诸子弟曰:“今上以吾为太傅,吾每宴见,未尝闻经国远图,唯说平生常事,非贻厥孙谋之道也,及身而已,后嗣其殆乎!汝辈犹可以免。”指诸孙曰:“此属必及于难矣。”
壬寅,太康三年,武帝设朝,君臣礼毕。武帝问司隶校尉刘毅曰:“朕可方汉之何帝?卿实言之。”毅曰:“桓、灵似陛下耳。”武帝曰:“朕何至于此?”毅曰:“桓、灵卖官钱入官库,今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是时,武帝卖官钱入宫,故毅言之。当武帝大笑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朕有直臣,故为胜之耳!”因赐毅金二十斤。时毅纠绳豪贵,无所顾忌,人皆惮之。
(1) (luè)。
(2) 珧(yá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