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2.王安石像

那头像退回去,靠在碑文上,说:“你们肯定会好奇,这碑文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吧?”别人还没有回答,他便开始自问自答:“对,你们当然会好奇了,哈哈,这是我的主意,我死后就算去京都了,最后在这里也要留一个名字,一个闪亮发光的名字。既然他们那些虾兵蟹将都能成为后世赞扬的人物,我为什么不行?所以我也留在这里,当然我也有点私心,我要向后人倾诉我的想法!叫别人可以理解我,我没有失败,失败也不是因为我!”说着激动的用头撞了碑,那碑纹丝不动,反而把他撞的弹了回来!明月看着心疼不已,喊了声:“小心!”

那头像又回到碑附近:“想当初,皇上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要打仗的没打仗的。”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反问起来:“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说完用眼睛看着明月,等待明月的答案。明月还没回答,樊星先问了起来:“都成皇帝了,怎么还能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呢?”

头像叹气一声,“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易处,皇上贵为一国之家长,也有他的难处啊!我大宋一朝,推行恩荫制,也就是说可以世袭官位,子、孙、期亲、异姓亲都可以世袭,还有科举、制举等等,后来发展的光在编做官的就有两万多人啊,这些当官的要吃饭,当官的家属、仆人也要吃饭,他们又不下地种田,最后还不是吃老百姓的。老百姓怎么办?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一年到头来,都养不活老婆孩子的,那胆子大的,落草为寇,成了宋江方腊,那胆子小的,便当兵躲税赋。皇帝又需要当兵的去征讨贼寇,结果,军队越来越多,种地的越来越少,一面是开支大了,一面是收入少了,好妇难为无米之炊,皇帝也为难啊,连自己都勤俭持家,里面都是穿打补丁的衬衣,皇后贵为一国之母,都需要亲自操劳纺线织布。后来招安绿林好汉,叫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也是迫不得已啊!你那里见过与强盗做生意的一国之君!”

明月问:“我倒是看过你说的这些,基本都对,但当兵的那么多,为什么还是打不赢别人呢?西夏打不过,北辽也不行!最后还签了个澶渊之盟,年年给人家岁贡,丧权辱国啊!想我泱泱中华,自大汉以来,何曾如此丢人现眼。”

头像摇摇头,又叹,“哎!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打仗是靠人多的吗?没有战斗力不啥也不是啊!”顿了顿,又没等别人回答,继续说:“你可知我开国皇帝赵匡胤如何上位的?你可知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吗?”明月点点头,头像继续说:“因缘因此而生,他老人家武将出身,王位来之不易,也怕手下的人再来一个陈桥兵变啊,于是在军队里实行更戍法,地方军与京城军周期轮转,最后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凝聚力怎么能有,作战能力也大大减弱啊!遇那虎狼之师,如何敌得过?”

樊星说:“哦,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位的啊,这么说来,是不容易,比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要难多了,每天需要考虑那么多人吃饭问题,不像我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答您刚才的问题,缺衣少吃,自古以来,无非就两点,增加收入,减少开支,也就是经常说的开源节流。增加收入,听你意思是怕不行了,农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了还怎么增加,减少开支呢,比如减少官员和士兵呢?”

头像说道:“减少官员也走不通啊!”

樊星问:“为什么不行?”

头像看了看樊星,再叹:“哎,假如你做了官,一个职位上好多人,原来一个人的工作量,现在十个人分,即便干的不好了,也有十个人分担,然后便有不错的收入,上班期间喝喝茶吹吹牛,看看报纸写写文章就是一天,下班了,大家再用公款吃吃喝喝,听个小曲,什么怡红院的来一波,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你被开了,这些你都享受不到了,你愿意吗?”

樊星拽了拽明月,小声对明月说:“怎么听的跟现在某些贪污腐败的、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公务员差不多了,看来每个朝代都有这么一群尸位素餐的官员啊!这可真的是国之不幸!”

明月扭头低声说:“是啊,宋皇帝从开国以来,又崇文贬武,言论自由,就连皇帝都经常被大臣气的抹眼泪。就那柳永,公开调侃皇帝,说自己是奉旨填词柳三变,这如果放在大明一朝,不得杀头啊!”

樊星点点头,对头像说:“当然不愿意,换你你也不愿意吧。”

头像说道:“是,是人都不愿意,这是人之常情!那些做官的也是这么想的。不愿意也得做啊,皇帝都叫你们这么做了,于是照你说的,开始动他们了,你会发现,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从你有这个想法,你就错了。他们私下联合起来与你对抗,最后连个七品芝麻官都动不了,只要一动,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做官的找你活动,谈话、送礼、约饭叫你屈服的!这里面或许有你的老乡,或许有你的恩师,或许有你的亲戚,官官相护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后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的人,这事就不了了之。”

明月听头像说这话,起初以为很有道理,说到最后的时候,又觉得无理,便和头像探讨起来,“说个题外话,你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了,你说你们这官僚系统内,是贪官心狠,还是清官心狠?”

头像一时没明白明月问这话的意思,便想当然的说:“当然是贪官心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只会一味的强取豪夺,贪赃枉法,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甚至官逼民反,逼良为娼,这些不都是他们干的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明天摇摇头说:“不对,是清官心狠!”

头像听明月这么一说,兴趣上来了,便恭敬的说:“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