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跟随丘云平一路前行,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到了一处山谷石屋前。
由外看石屋并不大,墙边堆放一摞摞柴火,屋檐下挂着风干的肉和辣椒等。在右侧还有一间独立的小偏房,整个石屋外围用木枝围了一个篱笆,隔出一个空旷平整的前院。
院中央有一位二十许岁扎着马尾的女孩,正手持木剑挥舞。见篱笆外有人,便耍了一个剑花,甩手将剑插入雪中。
“丫头啊,这么早就开始练剑了?”
丘云平喜笑颜开,跃过篱笆,跳入院内,子辰紧随其后。
“爸,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继而丘雪晴目光转向子辰,问道,“这是谁啊?”
丘云平拍了拍子辰肩膀,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女儿,丘雪晴,从小天资聪颖,实力比我就差那么一点儿。”
随即又转头看向丘雪晴道:“这是子辰,也是个隐士,山上打猎的时候碰见的。”
丘云平只是随口带过,并未讲细说原因。
而丘雪晴听闻隐士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张大双眸,好奇打量着。目光落在子辰衣服上看了又看,疑惑问道:“你衣服怎么跟我爸的那么像?”
丘云平插口道:“这就是我的衣服。”
丘雪晴似乎并不懂世事,皱眉道:“爸,你怎么能把衣服给别人穿呢。”
“这有什么关系,。”丘云平抖了抖肩头的野兽,“丫头,你先招待一下,我去把这畜生刨了,咱们中午吃焖肉。”
说罢,他朝着右侧偏房而去,留下二人在院内。丘雪晴再次讲目光落在了子辰身上,好奇问道:“你也是隐士?什么境界?”
“和你父亲差不多吧。”子辰随口应付,至此他都不太了解自身实力处在隐士中什么境界,毕竟修炼之法不同,便会千差万别。
丘雪晴表情吃惊,连忙问道:“那你多大了?”
“二十三。”
“你骗人!”丘雪晴有些气恼,“我爸说我天赋异禀,还是剑术奇才,今年22岁,也才明境大成,你就比我大一岁,怎么可能…”
说着说着,她眼中有了水雾。
子辰见状,甚是无奈。他能感觉到丘雪晴在丘云平的羽翼庇护之下,天性依然如孩童一般,仅仅是心中的小骄傲被打击,就如此模样。
丘雪晴紧抿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脸庞写满了委屈和不甘。陡然,她将插在地上的木剑抽出,剑尖直指子辰,坚定说道:“我不信!你跟我比比。”
另一边,丘云平在偏房听到外面的声音,手中割肉刀都未放下,快步而出,见二人突然对峙,便急忙大喊:“怎么回事啊?丫头,你干嘛呢?”
丘雪晴未动,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子辰。
丘云平心中一紧,继而目光也看向子辰,后者苦笑摇头以示回应。
忽然,丘雪晴开口道:“爸,他只比我大一岁,却说和你一样厉害,我要和他比一比!”
闻言,丘云平心中一松,倒不是他不信任子辰,而是并不熟络,也因后者身份特殊。
“这算是什么事啊!哎!这丫头被我惯的,你别介意。”丘云平打着哈哈,想要缓和气氛。
随即又侧头看向丘雪晴,佯装生气道:“雪晴,快把剑放下,子辰可是客人,要懂礼貌。”
“不!”丘雪晴一口回绝,“爹,你说过我在同龄人中是最厉害的,他肯定在骗人,我就要和他比比!”
“这…”丘云平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望着子辰尴尬笑着。
“无妨,既然丘姑娘要比,那就试试。”子辰笑道。
丘云平左右看了看两人,还未比试,他心中就料定子辰会胜。毕竟他可是亲眼所见,子辰疾行二十多里地,面不红气不喘,而且丘雪晴除了和他打打把式,从未有过实战经验。
只是丘云平了解他女儿的性子,便朝子辰说道:“我这女儿没别的,就是有点小孩子气。”说罢,还使了个眼色。
子辰含笑点头,心中已经明了。
而丘雪晴早已按捺不住,道:“我使的是剑,我爸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也不欺负你,你随便挑个东西,怎么样?”
“好。”
子辰应下,从脚边挑起一根半米多长的枯枝,握在手中。
“你这个行吗?一碰就断了。”丘疑惑问道。
“挺结实的,来吧。”子辰笑着用树枝耍了一个剑花。
而站着一旁的丘云平,见子辰用枯枝耍剑花都如此行云流水,心中不免惊异,喃喃自语:“竟然还是个用剑的行家。”
丘雪晴鼻中一声轻哼,紧接着身形便动了。两人之间间隔不足一丈,她欲要先发制人,右手提剑,一记上撩。
子辰脚下未动,上身轻巧一侧,剑身恰好从胸前一寸划过。
丘雪晴见状,立即手腕转动,止住上撩,剑身横扫,直取子辰咽喉。后者不紧不慢,弯腰后仰,又是恰好避开。
两人之间,没有你来我往,丘雪晴攻势明显,而子辰一直在闪避,未曾抵挡过一招。
前者手持木剑,虽然剑招大开大合,身姿却也轻盈。后者只是挪挪脚步或动动身体,好似那手中的枯枝仅是个摆件。
约莫八九十回合后,因丘雪晴一直处于进攻状态,体力开始下滑,速度与力度有几分降低,面色也出现红晕。
她心中开始急躁,眼前子辰就如泥鳅般滑溜,每每剑身在快要碰到时,总能恰好避开。
丘雪晴目光一凝,找到一处避无可避的破绽,手中木剑一转方向,朝前刺去,心中欣喜念叨着:“我爸说的果然没错,久守必失。”
也正在这一瞬间之际,子辰握着枯枝的右手终于动了,虽然后发,速度却极快。
比试输赢往往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在这最后一回合之下落幕。
只见丘雪晴的木剑剑尖刺在了子辰左侧腋下的衣服上。
而子辰的枯枝枝头却点在了丘雪晴左胸口处。
高见立下,谁生谁死,一眼便知。
丘雪晴自然也是知晓,收回木剑,有些羞怒道:“我不服气,是我大意了,但也只输了半招,再来!”
说罢,她又要提剑而上。
一旁的丘云平急忙喝道:“丫头住手!”
也不由得丘云平不心急,只有站在局外他才知道子辰刚刚是多么游刃有余,完全是大人在戏耍孩童一般。他自知自己经常与女儿陪练,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丘云平上前一把夺过木剑,皱眉道:“丫头,不要胡闹了。子辰是客人,又赶了一夜的路,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丘雪晴见父亲真有些生气,便委屈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无妨,有如此不服输的心气,实属难得。”子辰笑道。
“就是小孩子脾气。子辰兄弟,到屋里坐坐,里面有火盆暖和。”丘云平摆了摆手,之前话语间的“小”字下意识间去掉了。将子辰引到石屋厅堂里歇息后,自己则又提着刀去了偏房。
屋内很是简陋,除了一张木制饭桌和几把椅子外,便只有大门正对面墙壁上的灵台了。
灵台左右两侧点着蜡烛,中间摆着贡品与香炉,后面则挂着一女子的黑白照,样貌与丘雪晴有几分相似。
在厅堂左右还各有一扇房门,应是父女二人所睡的房间了。
此时,丘雪晴情绪平复,也走进了屋内,见子辰望着灵台方向,便开口说道:“那是我妈。”
子辰转过身笑着问道:“丘姑娘从小便在这里?”
“嗯呐,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我爸也不让我出去,以前打猎还会带我在长岭山逛逛。”
丘雪晴似乎又恢复了第一眼所见时可爱活泼的样子,小孩子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先前的事情已经被抛之脑后,继续说道:“不要叫丘姑娘,听着好别扭,你就叫…叫我雪晴或者小雪。”
说罢,丘雪晴拉着子辰的袖子在火盆旁边坐下,笑嘻嘻的道:“虽然我不怕冷,但是坐在火盆旁边很舒服。”
子辰也笑着回道:“是很暖和。”
“这里面烤了地瓜,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吃?”
说着,丘雪晴用木棍将碳火旁烤得乌黑的地瓜从火盆里拨弄出来。
“那我尝尝。”
子辰经过一夜的赶路的确有些饥饿,刚想伸手去拿,却突然被丘雪晴喝住:“小心烫!我去给你拿个碗,用勺子挖着吃才好吃。”
说完,便匆匆而去。
子辰见状,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