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七月中,正值雨水浩荡,朦朦胧胧,雾气弥漫,湿热的天气着实让人静不下心来,又遇上崎岖的山路,即使再好的性子也会吃不消。
马车里的凉茶换了一壶又一壶,檀香烧了一盏又一盏,毛毡毯子堆了一层有一层,看着好生清新与暖和,但放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不正常。
已经热到极致的晏夫云也失了态,将领口往下拉了拉,但也只是稍微拉了拉,漏出那扼要的锁骨,竟比女子的还要好看,躺在玉塌上的有苏歌慵懒的动了动身子,直勾勾的看向他的锁骨处,那眼神不清不楚的好似想将晏夫云吃抹个干净。
有苏歌轻声开口道:“看你长得不怎么样,没想到身材这么诱人。”
晏夫云霎的脸一红,又重新将自己的衣领拉好,继续受着这可怕的炎热。
“都说青丘是个极其美玉的地方,气候宜人,极易滋生灵气,只要吸上一口,那修为功力可谓与日俱增,可……为何现在极其闷热,闷热的不太像正常的情况,还有这连绵不断的雨。”
晏夫云望着貌似早已习惯的有苏歌,有苏歌只是无奈道:“公子所言不差,只不过这是之前的青丘了,现在的青丘想自保都难。”
“自保?如何说?”晏夫云想刨根问底,可是现在的有苏歌早已没了耐性,向马车外喊道。
“莹山,莹山——”
“怎么了小姐?”只见一位浑身系满铃铛,身穿绿襦裙的豆蔻答道,眼前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水灵的很,仿佛一掐那肉嘟嘟的脸蛋,都能挤出水似的,仿佛她所做所说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可可爱爱,仿佛所有的无辜都收在她的眼底,可往往这般的女子,城府颇深,她所擅之术便是淬毒与幻术。
“给你未来姑爷讲讲这是为何。”
“是,小姐!此事还要从我们的前前前任大长老说起……”
“停,你还是别说了。”有苏歌慵懒的睁开那风情万种的眸子,打了个哈欠,直起腰来道。
“你呀,讲起九狐大长老就没头,怕是小话痨的形象还未等姑爷过门,就已经知道。”
莹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冲着二人笑了笑,有法术的加持,她周遭的雨水全化成了水汽,虽然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但丝毫不影响随行的一行人。
听到九狐二字的晏夫云嘴角露出了毫不起眼的上扬状。
“你们也是修仙之人,肯定知道前不久发生的仙门宫一事,而且你们也肯定知道在此事中死了两位小仙君,而你们又肯定知道这两位小仙君好巧不巧竟一个是流光帝君家的,另一个是镇北风将军家的。两大仙君公子惨死在仙门宫,天界肯定要问责,明明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会死了学生,所以你们的九狐长老,也就是我们的前前前任大长老就这样遭了殃,拿一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整个狐族都成了他的连带责任,五十年内灵道不能走,生意不能做,信息传递不出去,一来二往的青丘变没了往日的富相,现在的我们跟凡人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有区别的小姐,咱可以使用法术的。”莹山有嘿嘿一笑,又转变了心情道:“只是可怜了九狐长老了,我们狐族一脉出现在天地玄泽以后,就栖身于青丘,习修在女娲娘娘身侧,造就了这片福地,灵狐飞升比比皆是,可若不是猫耳长老当任时期,投靠了魔族被天惩,又怎会上百万上千万年来,只出了一个九狐长老得道飞升,况且,当时为了缓和与天界的关系,我们九狐大长老怎会放弃大好仙途去当一个仙门宫的长老,去做一些简单授课这种无聊的事。而且现在又出了这当子事,九狐长老早已经被遭到整个青丘的唾骂了,况且就才五十年而已并且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这一点都忍不了,真受不了那些人,这又不是九狐长老的事情,什么都往长老身上推,他们那些人难道忘了九狐长老救他们与水热之中的事情了吗,而且九狐长老又不解释,任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我都替九狐长老鸣不平,眼下又快到了涂山长老的任界大会,身为狐族重生之后的第一任长老肯定会出席,到那时也不知他会被人骂成什么样?”
“所以为何马车走的如此之慢也正是这个原因,三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十天。这些天连着下雨,官道不是道路泥泞就是道路毁坏或者人类黄帝大修行宫封路,咱们只能避重则轻。”
灵道是狐族的专门道路,分布在三界各处大大小小隐秘的地方,不仅可以通人还可以通信,运物资等等没有什么是狐族做不到的,所以狐族富甲一方,离不开对灵道的运营。
晏夫云望着外边的光景,不经意间叹出了一口浊气,没想到自己的死能波及到自己的师父身上,还能让这么多无辜之人遭了殃,晏夫云的母亲早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惨死在大黎行宫之中,后流光帝君便将自己封锁在大黎行宫之中,自此之后晏夫云就独自生活在金信大殿中,慢慢的他就将自己封锁了起来,他那时的愿望就是想做一位不麻烦别人的神君,活着不麻烦别人,死了更不想麻烦别人,轻轻一身来,轻轻一身走。毫无一点人生信仰,如果不是后来众人将真相告知与晏夫云,怕是晏夫云都活不到现在。为母报仇便成了他和暗盛澜唯一一个互相认同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