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燕洄给苏静姝安排了极为隆重的葬礼,出殡的日子近百人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长街上。时燕洄捧着灵位十分颓废,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静姝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待她,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偿了。”时燕洄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够了,别喝了。”我抢过酒壶来,“时伯父还在病中,家里许多事还需要你拿主意,这样子如何能当好一个家主!”“呵,以前留不住你,如今成了家主当了官,也什么都留不住,妻子孩子连命都没了!”
“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把宅中所有猫都抓起来了。”“都丢的远远的!”周伯应下又问道:“只是有件事关于太娘子那只猫……”“何事?”“大娘子出事第二天太娘子就说猫丢了,我安排了人去找可是现在还没找到。”
“丢了?都好几日了还没踪迹?”“确实,本来那只猫最通人性,在园子里玩累了自己就会回去可是到现在都没瞧见。主君,没有您的准许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但太娘子那催得急,您看能否让我带人去搜搜池塘那边。”
池塘边那条小路是苏静姝出事的地方,时燕洄已经不许人踏足了,连苏静姝摔倒流出的血都未去清理。“我同你们一起去。”时燕洄站起向屋外走去,我连忙跟上让见山扶着他。
这条路紧挨着池塘,只有一圈大石头作挡,另一边又加了花架,此时枝繁叶茂好不阴凉。在一块大石头边就能看见石头下面有血顺着流下的印记,一直流到地上,染得几块鹅卵石都变了色。时燕洄愣坐在那不说话,我环顾四周便拉着群玉去池塘那瞧瞧。
“这水塘倒也不浅。”我看着池塘里一片浑浊,“扑通!”估计是我低头看着太入迷,身上的佩环居然掉了进去。“呀,这么深肯定沉底了!”“这种的莲花,下面一定都是淤泥,我去捞捞看。”群玉说完就想去一探究竟,脱了鞋袜就下去了,我瞧她晃晃悠悠的好容易才站定了,“小心些。”
群玉开始用手摸索,一点点的靠近池中央“啊!”一声尖叫,我还没看清群玉从淤泥里掏出了什么就看见她吓的一把扔了出去。
“怎么了!”见山和时燕洄都跑了过来,“哥!你快来这水里有……”见山脱了鞋袜轻轻一跃就到了群玉身边,将她推上岸边后开始摸索,不一会儿他便拎着一只全是淤泥的猫上了岸。
“这不是雪球吗,怎么……”周伯一看就惊呼起来,见山瞧了猫的尸体一会,伸手从左前爪中捏出一块碎布,小小的布料抽了丝像是缠在爪缝之间,但那明晃晃的月色料子还有点斑斑血迹让时燕洄瞪大了眼睛。
“啪!”一个包袱被时燕洄扔到许葶和面前,“太娘子,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许葶和迷惑不解的打开包袱,瞬间花容失色的推到一边。“雪球!它死了?”“我倒想问问你!这只猫的爪缝里为何有静姝衣服上的碎布?”“我如何知道!雪球不见好几日了,我天天找它谁知……”“你的猫冲撞了静姝,直接扑到了她肚子上,她撞到了石头动了胎气,母子俱亡!我不管你有意或无意,你的猫你不管好自然与你有干系,周伯,看好这间屋子,太娘子敢出屋子一步直接打死!”
“你敢!我可是你的嫡母,你目无尊长还有没有王法。”“在时家,我就是王法!”许葶和哭闹的想夺门而出,硬生生被家仆按了回去。
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时燕洄,那么温柔的人毫无理智的时候像一头狼一般,咬住就不松口,眼神冷酷无情。“你还是得冷静些,请个仵作来好好看看,如今你在京城做官,幽禁嫡母罪名不小,别被人知道了参你一本可不好。”“无妨,我不会如我爹一般让人拿捏,就算被参我也认了,反正这官我也不想做了,还在乎这个?”时燕洄自嘲的笑笑,“阿九,多谢你陪我,近来许多事都靠你打点,实在多谢了。”“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我先回去了。”
“大娘子,太娘子请您回去一趟呢。”我刚回到宅子想躺下,便有顾家的奴仆来传话。我认命的起身又梳洗了一番又出了门去。
“婆母安好!”“遐萸,我有事同你商议。”婆母不似平日里温和,今日倒是严肃了些。“婆母请讲,媳妇定好好听着。”“至渊老大不小,至今无后,我想与他纳个妾室。”此话一出倒是让我不知如何应答了,京城里的官宦人家那个都是有妻有妾,像顾至渊这般只有我一人的确是个例。
“不知婆母看上了那家姑娘,如果真是好的我定当让夫君纳进房来。”
“时燕洄大人的三妹妹,时嬿尔。”我顿时脑中嗡嗡作响,“婆母,怎么挑了她?”
“你与时燕洄这故交之情可是深了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