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唐伯武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草纸就出门了。奋斗了整整一夜,唐伯武终于完成了一夜三百首的成就,虽然说是抄袭的吧,想到这里唐伯武还是很心虚的,毕竟这跟造假没啥区别。不过既然都是老白自己的化名,只要老白不出去说,应该没啥问题,唐伯武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一路小跑加疾步,唐伯武很快就来到了苏先生的载酒堂,这时候孙空也是刚刚起床,他已经许久没睡过懒觉了,都是因为他在地府睡的已经够久的了。毕竟地下一天,人间一年;人间一天,天上一年。孙空在地府已经呆了近四十年了,而且他不用入地狱受罚,所以说他可是非常无聊的度过了整整四十年,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答应上天代替那位老哥来当什么程序员的学员。孙空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见自己的师父一面罢了,地府等不到,上天等也一样。
孙空刚出门就看到推开门小跑进来的唐伯武,他对唐伯武有印象,也听到了苏先生给唐伯武开出来的条件。令孙空诧异的是唐伯武竟然还真的一夜之间作诗三百首,凭借他在人间浪迹多年的经验来看,就是诗仙再世,想要完成此等壮举也是难如登天,毕竟那人不可能叫范闲不是?
“兄弟,你知道苏先生现在在哪里吗?我找他有点要紧事。”
唐伯武也看孙空眼熟,沉下心一想就记起孙空是昨天那位走关系的后门户,md,走后门就是好,都已经住进来了,可怜自己还要辛辛苦苦的抄诗来博取一个入门的资格。想到这里,唐伯武的内心难免生出一些怨气,看向孙空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这条路直走左转就是苏先生的书房了,苏先生已经起来了,我听到他早上洗漱的声音了。”孙空好心的指引道。不过不知道苏先生是不是每天都起来的这么早,今天天都没亮,孙空就听到苏先生推开门开始洗漱,然后焚香祷告,信佛的果然都很注重这些仪式。
“谢谢兄弟。”
唐伯武道了声谢就向苏世民的书斋里跑去,早在唐伯武进门的那一刻苏世民就探查到了,虽然内心极度期待,但苏世民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出去迎接,身为长辈,要揣着架子,更何况是见证如此神作,更要有仪式感。
等到唐伯武到达书斋门口的时候,苏世民已经在门口迎接了,看到唐伯武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拿来给我看看。”
看着比自己都急的苏先生,直接就给唐伯武整不会了,有点懵懵的就把怀里抱着的那一叠草纸递了过去,苏世民急忙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着拿到了室内的伏案上,认真的阅读了起来。
唐伯武默默的跟着苏先生走到了书斋里,他此刻也是无比紧张,毕竟这几百首诗可没一首是他自己写的,全都是借鉴老白的著作《唐诗三百首》。
果不其然从看到第一首诗开始,苏世民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直到看完整整三百首诗之后,苏世民已经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紧紧的攥着手里厚厚的草纸,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回头冷漠地对唐伯武说道:“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这里了。”
“为什么?我已经完成你的要求了,三百首,一首不少。”唐伯武心虚的嘴硬道。
一听到唐伯武这话,苏世民不禁怒火中烧,他把手里的纸一扬,顿时书斋内漫天飞舞的都是唐伯武的借鉴成果。苏世民随手一伸,所有的纸张都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但是唐伯武与苏世民乃至外面的孙空都没有收到影响,也就是说只有这些纸张被定住了而已。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苏世民随手一拿,直接扯过来一张纸,他把纸放到唐伯武面前,冷漠地说道:“这首诗名为《夜雨寄北》,乃是下界诗人李商隐身居异乡巴蜀,写给远在长安的妻子的一首抒情七言绝句。”
“还有这首,这首名为《望岳》,是下界诗圣少陵野老杜甫前期所作,其气骨峥嵘,体势雄浑,你怎敢啊!”
苏世民又拿过来一张纸放在了唐伯武面前,然后又是一张,一张之后接着一张。
“这首名为《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下界诗人岑参所作...”
“这首名为《山居秋暝》,下界诗人王维所作...”
“这首名为《问刘十九》,下界诗人白居易所作...”
“这首名为.......”
很快,三百张纸就铺在了唐伯武面前,就好像一面纸墙立于唐伯武与苏世民之间,唐伯武早就被纸墙挡住了视线,已经看不到苏世民了。但苏世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上削下一片肉,然后是一片又一片,直到他整个心都空了。唐伯武紧攥着拳头,指节处已经泛白,他一言不发,垂着头,眼里有着泪水在打转。
苏世民说了这么多,他心里的怒火也已经平息了一部分,他幽幽一叹,自责地说道:“其实这一切也都怪我,是我鬼迷心窍,我知道,你跟李先生的关系很好。我提出这项要求的私心也是想要在李先生那里求来哪怕是一首诗也好,结果却让你走投无路弄成这个样子。都是孽缘啊!我最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你抄袭了这么多诗,而是明明李先生就在你身边,你却连请教都懒得请教,还要去抄袭李先生在下界时候做的诗,可悲呐!你走吧,是我对不住你。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到其他人那里再试试去吧。”
唐伯武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他哽咽的说道:“苏先生再见。”
孙空看着唐伯武眼眶红红的走出来,里面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是身为妖猴他本身就听力超群,二是苏先生也没有刻意去屏蔽,三是这房子隔音本来就不好。孙空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孙空欲言又止的模样,唐伯武也明白孙空的意思,不过碍于心里仅剩的些许自尊心,唐伯武发泄般的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需要你可怜,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咱俩本就不是一类人,不如就此别过,他日相逢即陌路。”
说罢,唐伯武伤心的离去,留下孙空一言不发。他要去找苏先生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