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尴尬的结拜

“大屎哥,你的东方话,说的真纯粹,我都听懂了。”

大鬼笑脸恭维完,脸色一正:

“大屎哥,我们哥几个都是江湖上的豪侠,为人做事坦坦荡荡。”

武植趴在窗外,差点没被这话气歪了鼻子。

心道:“你们四个昼伏夜出,穿着夜行衣,带着一把撸的面罩,这也叫坦坦荡荡?是不是糊弄老外呢。”

大鬼接着说道:

“挑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儿就明说了,我们哥们四个,从今日起拜你为大哥,从今往后,阳谷再无瓦砾四鬼,以后就是瓦砾五鬼,大屎哥,我让出大鬼的位置,你就是大鬼。”

史泰熊一皱眉目:

“大鬼,碗里鬼,这名字是真基霸难听。”

四鬼兴奋,也顾不得史泰熊是否同意。

立刻找来一个脱瓷大碗,捧了一捧灰土,立了三根焦炭棒,点燃了。

“来哥几个,一同拜了。”

大鬼打样,往瓷碗前面一跪:

“我们五人结为异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瓦砾四鬼挨个磕了头,只差史泰熊了。

“来吧,大屎哥。”

四人拉住史泰熊的四肢。

按住他的脖颈向着大碗磕头,

史泰熊翻白眼道:“干什么?”

“大屎哥,磕头拜把子啊。”

“磕头?”

四鬼没有察觉史泰熊的不满。

“是啊,磕了这个头,以后你就是瓦砾五鬼的老大,我们为你马头是瞻。”

“法克,让老子磕头,老子是西洋人,就是那赵官人,也不敢让老子磕头。”

史泰熊怒火爆发,一抬脚踢飞了眼前的瓷碗。

随手一扠,把身边的二鬼推倒在地。

“砰。”

二鬼的脑瓜撞到床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疼痛,让他顿时间恼羞成怒:

“死西洋的鬼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们哥几个,不弄死你的。”

“弄死他……”

五个人咋咋呼呼的又打在一处。

武植在外面禁不住点点头。

“虽然这两方面都不是好东西。”

“但是好在都还有点骨气。”

“至少不像西门庆,那样委曲求全,欺软怕硬。”

“打吧,打吧。”

“我先歇一会,攒攒劲。”

“一会时机到了,必然得出场。”

武植一拉郓哥,悄悄的绕到房子的东墙根。

那里放置一个轮毂破坏的马车,被人用石头把车辕支了起来,上面铺了些干野草和麦子秸秆,平时也是供这些小贩躺在上面晒太阳的。

“歇一会。”

“武大哥,咱们快跑吧。”

“跑啥,在这听热闹不是挺好的么。”

“一会,那大熊瞎子出来,弄死咱们两个。”

“不怕,看看他们打的这么欢,没时间对付咱们。”

“我害怕……”

郓哥不由自主的在板车抖了起来。

“别抖啊,怕甚。”

转念一想:

“孩子小,没见过这么多打打杀杀的场面,能不害怕么?”

武植把手搭在郓哥的肩膀上。

想象着,把能量输给他。

果然,郓哥镇定了许多。

两个人静静的倾听着屋子里面的打斗。

隔一会偃旗息鼓。

隔一会又喊杀声大作。

想来,双方能够如此的胶着,只能说明实力无限的接近。

武植枕着手臂,仰望着星空。

“来到水浒世界也有一两个月了。”

“自己成为一个一米二八的矮汉子。”

“面对的是钱大势大的西门大官人。”

“还有他背后的衙门。”

“还有山上修炼的瓦砾四鬼。”

“还有西洋神厨史泰熊。”

“而他们的背后,还有什么?”

“真想,一路打下去。”

“但是,打完了西门庆,打完了瓦砾四鬼,打完了史泰熊,后面呢……”

“自己一个孤孤单单的人,怎么能对抗所有。”

“乱世之中,势弱者,哪有一点话语权。”

但是武植也不想加入方腊,更不想加入宋江的水泊梁山。

“诶,或许,只能靠自己了。”

“幸好还有九霄聊天群。”

“有一些神仙,或明或暗,或有意,或无意的在帮助自己。”

“否则也不会有小凰,也不会有南木柯柯。”

“不会有韩湘子的唢呐,不会有金圣宫娘娘的新霞裳,也不会有齐天大圣的猴毛。”

想到这武植心中重新的自信起来。

“哪怕就我一个人,也要力挽狂澜。”

“哪怕全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要坚持正义。”

武植攥紧了拳头,缓缓的挥动,心中更加坚定。

就在这个时候。

房子附近又有脚步声响。

听着是一队人,步伐整齐。

这队人离房屋还有个几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你去看看,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是,大人。”

这次他们在明,武植在暗处,观察的非常清楚。

只见卖羊杂的悄悄的蹑足潜踪来到窗沿下面,向里面观看了一会,然后又快步如飞的回去。

武植赶紧竖起耳朵来听。

“大人,武大郎那厮现在正在里面哀嚎呢。”

“西洋的厨子怎么样了?”

“洋大人也报了仇,估计现在很满意。”

“好,让他买咱们个面子。”

“来,伙计们,点灯。”

“咔哒。”

“咔哒。”

火石撞击,十几盏灯笼一起亮起来。

“大人,等等哦。”

这时候从另一条小路来了另一伙人。

武植心想:“今晚还挺热闹的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晚。”

来人也认识,武植看到了顿时一嘚瑟。

现在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一看到王婆,就想到阳元不保。

身体自然有了抗拒。

不但浑身发冷,而且弟弟害羞。

非常自觉的缩阳入腹。

“你想找,都找不到。”

武植心想:“大概这就是高手才能有的应激反应吧。”

王婆身后,是武植同屋住的小贩们。

“哎呦,这不是王婆么?”

“知县大人,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民女把房子租给他们,让他们破坏成这个样子。”

“是么?是谁破坏的啊?”

卖羊杂的抢着说道:“知县大人,是武大郎啊,今天小民还看见他拖回来一个高大的西洋人,在屋子暴打西洋人,还砸烂了家具和床铺。”

王婆道:“胡说,武大郎有矮又笨,怎么能暴打西洋人。”

武植心想:“王婆这是帮我说话呢么?”

卖羊杂的说道:“你看,这又不是我胡说,我们几个都亲眼看到的,是不是啊?喂猪的。”

喂猪嚅嗫道:“嗯。”

“大碗茶,你也看到了吧。”

“啊,看到了。”

“卖冬枣的,你也看到了,对吧?”

“我,那个没看清,好像是…”

“好,既然你们都亲眼所见,是武大郎在闹事,本官现在就给他就地正法。”

武植这才看明白:

“原来这一队是知县领着衙役,来抓打架斗殴。”

“而那一队是王婆领着小贩子,索取赔偿的。”

“能把知县亲自调过来,看来这背后有背景啊。”

“西门大官人的棋子,还真是够多,也够强。”

“不够也好,倒是让他们看看,我武植也不是那么好踩死的蚂蚱。”

……

“弟兄们,随我来。”

知县雄赳赳的带路,领着人冲进了屋子。

武植一想,干脆,我也进屋凑个热闹吧。

翘着脚,挤在人群后面,竟然也没被发现。

衙门的灯盏大,灯油又足又纯,灯笼像是小月亮一样,照得屋中丝毫毕现。

知县顿时一皱眉。

“这成何体统。”

“大庭广众之下,搞的什么事情?”

“把他们全都给弄起来。”

武植再翘翘脚,才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诶,真是没眼看。”

“这是什么造型啊。”

史泰熊仰面朝天,呈现一个大字型。

而在他的四肢上,分别坠着一个黑衣人。

瓦砾四鬼,像是小猴抱树的姿势,一动不动。

武植向外看看月亮。

月亮也是东升西落,看看现在也快天亮了。

“这是整整的打一晚上啊。”

“战斗力着实彪悍。”

“性格也真是暴躁。”

“就这样,双方都不服气。”

衙役们用水叫醒五个人。

知县一直都冷着脸看着。

“哪一个是武大郎。”

几个人还不算清醒,乍一看这么多人有点懵。

史泰熊坐在地上,揉揉眼睛道:“你们是谁呀?”

知县认识史泰熊,赶紧几步赶过来:“约翰先生,让你受苦了。”

史泰熊见过知县,但是他现在有点迷糊,加上有脸盲症。

“法克,你谁啊?”

众衙役道:“大胆,这是本县知县大人,草民竟敢如此不敬。”

“退下。”

知县喝退衙役。

双手把史泰熊从地上扶起。

他仰望着两米多高的史泰熊,语气温和的问道:

“约翰先生,我是本县的知县,我来了,定会为你主持正义。”

随即转身冲着瓦砾四鬼道:

“你们这些大胆的刁民。”

“谁打的约翰先生。”

“赶紧给我滚出来。”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四个瘦小的黑衣人,显然被打的更惨。

“约翰先生,跨大海而来,给我们带来西洋的蛋糕和文化气息。”

“你们这些人,吃着县里面的,喝着县里面的,不老老实实的劳作,不懂得待客之道,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你们谁是武大郎,给我站出来。”

“你们四个,把面罩给我除下来。”

众衙役纷纷上前,要来扒开四鬼的面罩。

“且慢。”

大鬼,立掌制止,随即缓缓站起身来道:

“你是阳谷知县吧?”

知县眉头一皱,心说你是谁啊。

说话间大鬼已经走到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腰牌,在知县的面前一晃,随即就揣回腰中。

知县楞了几秒钟。

忽然如同恍然大悟。

“四位大人,大驾光临鄙县,请恕小官有失远迎。”

大鬼一摆手。

武植一看:“得,这也是体制内的,人家都是一家人。”

知县冲着瓦砾四鬼和史泰熊,拱了拱手。

“今夜各位赏脸,来到鄙县,使本县蓬荜生辉,本官无以为报,仅以一顿简陋夜宴,并备下了几份薄礼,来招待大驾,万务赏光,万务赏光。”

“衙役和观察,把几位大人,请回我府上。”

众人来架四鬼和史泰熊。

双方对视了一眼,也知道对方都是难啃的骨头,巴不得知县给了一个台阶。

王婆道:“知县大人,我的家什,都被他们打碎,怎么赔偿我。”

知县双眼一瞪道:“谁打坏了你的家什,这里发生了打斗了么?”

手下观察和衙役都是明白人。

立刻回道:“没有。”

知县道:“对嘛,朗朗乾坤,民风和气,哪曾打过一架,倒是你这屋子里太乱,自己好好收拾吧。”

……

“没打架啊?”

“我还以为打架了呢。”

“吓得我跑了很远,不敢回来。”

“哎呀,咋这么多人呢。”

众人闻听,侧目观看。

这不就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武大郎么?

卖羊杂的耍个心机,大声呼道:

“武大郎你回来了。”

想让众人知道这就是武大郎。

武植心道:

“这面都要撤退了。”

“你小子还出卖我一下子。”

“一会不好收场,我看你怎么办。”

史泰熊和瓦砾四鬼都见过武大郎本人,只是不知道他就是武大郎,听卖羊杂的这么一说,也是立刻恍然大悟。

知县一看瓦砾四鬼和史泰熊的眼神,顿时感觉心里苦:

“你们打架斗殴我不管,杀人放火我睁一眼闭一眼,但是能不能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再干啊。”

“这要是传出去,名声不好。”

知县上下打量了武植半天,心里也纳闷:

“这人除了长的丑点,个子矮了点,也没看出来哪块像坏人的样,反倒是有点憨厚。”

“怎么能得罪了这几位大爷呢。”

“你就是武大郎啊?”

武植点点头:“是啊。”

“方才你去哪里了?”

“刚刚听到有人打架,所以躲在外面,不敢回来。”

知县大怒:“大胆刁民,黑灯瞎火,你不在屋中待着,到外面躲着,这分明是剪径的行径。”

“冤枉啊,知县大人。”

“给我拿回去,过堂。”

“冤枉,大人,我没犯一点错误,怎么咬押我去过堂啊?”

“废话,我是知县,你是刁民,你只要咳嗽一声,便是罪过。”

“啊,这……天理呢?”

知县道:“我量你是初犯,本应打你五十大板,先寄存在我这里,等本官公务不忙,再宣你报案。”

说罢连连像武植使用眼神。

武植明白,这是知县打武植的脸,给史泰熊和瓦砾四鬼台阶下。

“诶。”

“乱世,道理都掌握在强者手中,自古民不与官斗。”

“罢了。”

武植退后一步。

知县久经官场,自有一套理论:

“强者就给他三分薄面。”

“弱者就压他五寸气势。”

他一向津津乐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自诩伸展正义,爱护百姓。

此番,他自觉办得甚是妥当,必受几位大人的夸奖和赏识。

于是转过身,面含微笑向史泰熊和瓦砾四鬼抱拳:

“五位大人,对下官的处理方式,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