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店
- 当:武大郎有了聊天群之后
- 小熊猫爱吃糊
- 4219字
- 2021-12-07 12:40:44
从灰雾茫茫的水面上,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啸叫。
不知是芦苇丛中的杜鹃,还是渔民打的口号。
对于不会水的人,本就对水有一种特别的恐惧。
何况还有深不可测雾气笼罩,和那令人心惊的叫声。
武植抬起头。
再往前看。
小路越来越窄。
路旁的杂草和水中芦苇连成一片。
分不清哪是旱路,哪是水路。
“等一等。”
“这水荡里面恐怕会有埋伏。”
武植抄棍在手,打草惊蛇似的,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嘿嘿,嘿嘿。”
水荡中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武植赶紧停住脚步。
“何人躲在水中,敢现身么?”
“呼。”
雾气如同幕布,陡然裂开。
一个身影如同天降一般凭空出现。
武植真的心惊。
听声音还在百米之外,竟然一瞬之间,就出现在眼前。
“兀那矮厮,你领着谁家的娘们,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武植道:
“你这厮,躲在水塘中,装神弄鬼,想吓死我这个过路人么?”
那人一笑:
“过路?过路倒是好,先交些买路钱吧。”
武植道:
“这路又不是你开的,交什么买路钱。”
那人一笑:
“你这矮厮,人矮脾气暴,你敢下水来,我们斗一斗。”
武植心道:
“我连狗刨都不会,我去和你在下水打斗,我傻啊?”
但是嘴上不能示弱。
“我是个文明人,谁与你这光腚在水中缠斗,真让人笑掉大牙。”
一句话,果真激的那汉恼怒。
摘了头上的斗笠,除掉身上的蓑衣。
赤膊跳入水荡中,向武植游来。
武植见他双臂发狂似的拍打着水花。
“你游的这么猛,是想吓死谁。”
赤膊汉怒道:
“矮厮,你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
武植抄棍在手,惶恐道:
“你不要上来啊。”
赤膊汉嘿嘿冷笑:
“矮厮,我看你往哪跑,跪下求饶都不好使,必须剥了你的皮。”
随即从抽出一把牛耳尖刀来。
正要跳上岸来,被武植用棍子迫住,脚下一停,陷入淤泥当中。
武植闭上眼睛,口中大声惊呼,手中把柳木棍子一阵乱打。
那木棍子却像长了眼睛似的。
棍棍不离赤膊汉的脑袋。
赤膊汉子挥舞着短刀,接架遮挡。
初时动作还利落,后来渐渐不支。
头上、肩上挨了数棍。
他也是个要脸面的汉子。
硬挺着也不肯喊疼。
武植心中夸赞:“果然是条汉子,骂人骂的很,挨打也挨的痛快。”
手下又加了两层力量。
这一次,赤膊汉再也承受不了,想要逃回水中,无奈双脚被陷住。
“砰。”
“砰。”
几棍子狠狠的打在头上,他再也无法忍痛。
“哎哟。”
“哎哟。”
大声叫了起来。
……
这时水荡之内有人响应。
“老七,怎么了?”
“二哥,五哥,快来助我。”
一只独木小舟,穿过芦苇丛,幽然来到近前。
武植也早就停下棍子打量。
独木舟上站着二人,都和这汉子一般无异的打扮。
头戴青箬笠,赤膊披着绿蓑衣,腰间别着笔管枪。
二人看着老七头上的包。
“老七,你怎么和人冲突,还挨了打。”
“二哥,五哥,这矮厮武功全无章法,只把一根柳木做杆棒,胡乱的打来。”
“只恨我双腿陷在这泥沼之中,不能移动分毫。”
“更可恨我这刀短,没有招架之功。”
那被叫五哥的怒道:
“小七莫急,待五哥把这矮厮擒来,给你鞭笞撒气。”
被叫二哥的也附和道:
“不若四蹄倒捆,用枪扎几个小孔,做个水粽子喂鱼更加败火。”
武植心道:
“呵呵。”
“你们这哥三倒是挺狠啊,拿鞭子抽我还不够,还要给我放血,扔在水里面引诱鱼儿来食。”
“看你们这身打扮,还有这称呼。”
“我早就认出你们这些鸟厮。”
想到这武植一抱拳:
“三位大哥,先勿要动手。”
“在我被你们鞭笞、喂鱼之前。”
“让我死个明白。”
“我听说这一带有三位英雄,以湖为家,以船为屋。”
“忙时打鱼为生,闲时劫富济贫。”
“神出鬼没,可谓为隐世之英雄。”
三人皆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老二开口问道:
“你说那三人叫什么名字?”
武植心道:“呵呵,人怕忽悠马怕拍,这一拍,果然有效,现在不骂人了,都会好好说话了。”
“三位英雄名号,我也不甚了了,只知道被人唤作阮氏三雄。”
三人都是一惊。
“这位兄弟,我们哥三便是阮家三兄弟。”
“你说的人是我们么?”
武植仿佛恍然大悟。
“原来三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阮氏三雄。今日一见,闻名不如见面,三位果然器宇轩昂,英雄了得。”
说实话,武植也不是忽悠。
阮氏三雄这个气质确实拿捏得很到位。
虽然长的不咋好看,但是身材不错。
都是赤着上身。
露出油浸过似的古铜色皮肤,身上没有一块肥膘,都是嘎嘎球球的腱子肉。
身形更是细腰乍背,八块标准完美的腹肌。
这在古代就是渔夫。
若在现代就是男模。
三人还都会唱歌,刚好组团。
名字武植都替他们起好了--RSboys。
但是没办法,那时候毕竟不流行娱乐圈这一套,男色啥的,不像现代这么吃香。
……
女为悦己者容。
男也为悦己者容。
阮氏三雄见武植如此高看哥三,心里面高兴。
老二一抱拳:
“在下是阮家老二,江湖人送绰号立地天岁阮小二。”
“拿笔管枪的是我五弟,江湖上人送绰号短命二郎阮小五。”
“陷入泥沼里的是我七弟,江湖上人送绰号活阎罗阮小七。”
“这位兄弟,能否报个名号?”
武植也一抱拳:
“在下姓武名植,家在阳谷。”
“哦?原来如此,武兄弟,正好有新鲜的活鱼,我们吃一碗酒,再赶路可否。”
此时阮小七已经冲泥潭中爬出,他也挽留道:
“是啊,武兄弟,棍法不错,我们不如再较量一棒。”
武植刚刚犹豫了一下。
王婆抢上前来,一把揪住武植的耳朵。
“你这矮汉子,不顾正业,到处和人家喝酒,较棒。”
“不知道赶路要紧么?”
“赶紧给我走。”
说着就把武植扯到一边。
阮氏三雄笑道:
“原来是个怕老婆的汉子。”
“这婆娘这么尖酸,不如休了吧。”
“像我们兄弟,打鱼逛妓馆,老婆天天换。”
“给个皇上都不干呢。”
武植回头解释道:
“哪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是我的东家。”
“三位兄弟,江湖路远,再见一定喝酒我请客。”
一边说着,一边随着王婆走了。
到了僻静处。
武植道:
“得了,放手吧。”
“非得装我的老婆,还让我没有面子。”
王婆道:
“我不是怕你吃亏么。”
“那三个人长的凶神恶煞一般,若随他们去喝酒,把你的酒里加了蒙汗药。”
“要了你的命不说。”
“还霸占了你的娘子。”
“你说说,我冤不冤。”
“我是来见好汉,未来相公的。”
“若是被他们哥三糟蹋,岂不是天大的冤屈。”
武植一想:“也对,人在江湖,谨慎为妙,谁知道现实中的阮氏三雄和书中的阮氏三雄是否言行一致。”
“走吧。”
过了这一片水泽之地。
出现一条小道。
有路标的木牌上写着--李家道口,四个字。
武植觉得眼熟。
上了路,又没过多远,前面枕溪靠湖有一处半大不小的酒家。
王婆道:“我们到那酒家吃一顿。”
武植道:
“算了吧,这一带,尽是些黑店。”
“弄不好被麻翻了,做成肉馒头,岂不冤屈。”
“我记得你怀中有两个馒头,我们吃吧。”
王婆翻了翻白眼,忽然莞尔道:
“你摸摸。”
“馒头还在么?”
“早间送到你嘴边,你还嫌膻味。”
“此时想吃,偏偏不予你。”
“馋死你。”
跟着全身晃了晃,似乎在武植面前炫耀。
武植吐了吐舌头。
小声嘀咕道:
“太抠了,请人家帮你办事,就带两个馒头,还是迷你小馒头。”
说完之后。
武植后悔了。
王婆十分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武植心想:“这人真是的,平时大大咧咧的,说啥都行,一说她扣,她就生气。”
……
费了半天劲,解释了半天。
王婆才变回笑脸。
二人进了酒家。
武植暗道:
“我说这是黑店吧。”
“你看那小二,看你好几眼。”
“一会要小心了。”
不一会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径直的来到门口,站在里面,向外左右张望。
武植见他背叉着双手,戴着暖帽,披着薄裘皮,脚上穿一双獐子皮的靴子。
心道:“这天穿这一身,也不知道热不。”
那人转过身来,只见他身材高大,颧骨高耸,三撇稀疏的黄胡子。
武植心想:“看这个模样,也不是省油的灯。”
于是心下就注意了许多。
不一会,小二上了一盘牛肉,一只鹅,一只鸡,几盘蔬菜,两碗酒。
武植偷偷查看。
见那鸡鹅牛肉上都有微细的颗粒。
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麻药。
而那几盘菜蔬上倒是干干净净。
于是武植假装不知,只吃蔬菜。
他刚要提醒王婆。
却见王婆也只吃些蔬菜。
“大郎,你……”
“在外面请直呼我名,武植或者武大郎。”
“哦,武大郎,你怎么不吃些肉菜?”
武植道:
“最近肠胃不适,不喜欢油腻。”
王婆道:
“赶紧拿下去吧,瞒不住别人,换上好的来吧。”
“是。”
小二把牛肉、鸡和鹅全都撤下,上了几样新鲜的肉食。
那穿裘皮,戴暖帽的,走上前来攀谈。
“没想到这位还是识货的好汉。”
“不知此番要往哪处行?”
武植没好气道:
“去哪里还得告诉你啊?”
那人撇撇嘴道:
“实不相瞒,我就是这家黑店的老板。”
“你这人不识抬举,问你,你便说就是,反倒拿话来激我。”
“你不知道我们开黑店的,手段有多高明是不?”
“你以为药不倒你,我们就罢手了?”
他一边说着话,从后厨里面出来,四五个伙计模样的人,掀开衣襟,掏出腰里别着的卸骨尖刀。
武植微微一哂:
“果真是黑店啊,还敢舞刀动枪的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轻则把客人麻翻,重则立刻结果了。”
“瘦肉片成片,做成肉干,肥肉榨出油,卖点灯油。”
“钱财也成了你们的。”
那老板不屑一顾:
“你这矮子,知道又怎么样?”
“许多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人都知道,但都被我们做成了肉干和臊子。”
“你跳起来没有桌子高,又能怎么样。”
武植面无表情,心里想着:
“说吧,说吧,说的有多畅快,就遭多大的罪。”
手早已经按在桌子腿上。
【隔山打牛】。
“砰。”
桌子上的烧鸡突然间跳了起来,对着酒店老板就是一口。
“砰。”
桌子上的烧鹅也不甘寂寞,用鹅掌狠狠的蹬了酒店老板。
伤害性并不大,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恐怖。
不过事情并没那么简单的结束。
桌子上的菜,一阵翻滚跳腾,漫天飞舞。
片刻之后,才停息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
“怎么回事。”
武植还是不想显露身手,毕竟小猫咪都知道留一招爬树呢。
“嗯,不对。”
“不对。”
他面目紧张而疑惑。
“嘶嘶。”
“嘶嘶。”
把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众人见他异样,都问他:“怎么了。”
“你们嗅到了没有?”
“空气中的味道。”
众人也学他的样子,在空气中嗅一嗅。
“有没有闻到一阵血腥的味道。”
众人说没有,但切墩的小二嗅了嗅道:
“我闻到了,有一丝血腥,有一丝膻味,还有一丝……”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都围在他的身边乱嗅。
果然。
“闻到了。”
“闻到了。”
“闻到了。”
武植问道:“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
“是血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武植看到小二手上的菜刀,尚且残留着血迹。
“错,你们闻到的不是血的味道。”
“你们闻到的是鬼的气息。”
“如果你们闭上眼睛,你们就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有带着乐器的卖艺人,有抱着包裹的商贩,有拄着拐杖的老者,有抱着孩子的妇女……”
武植的声音逐渐变得低而凄婉。
酒家里的众人,不是杀人越货的罪魁祸首,就是提刀烧火的帮凶。
哪一个手上是没有粘过鲜血的。
他们闭上眼,念想所及,脑海中,呈现出那曾经的一幕又一幕:
“是,鲜血。”
“是,白骨。”
“是,哀嚎。”
“是,叹息。”
“是,啜泣。”
“是,咒骂。”
“是,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