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也转头看着池塘,他听到了马抬头时从鼻口部流下的水声。他转回头看着孩子。“你这个小王八蛋!”他骂道。

“我怎么了?”

“那边是谁和你一起?”

“我哥哥。”

“他多大了?”

“十六岁。”

印第安人站了起来。他起立得十分敏捷,毫不费力。他看到水塘的那边,比利正牵着马站在岸边。他又回身看着博伊德。他围着一条破烂的披毯,戴着一顶油污的斯特森帽[1]。可能戴得时月久了,帽顶原先的马鞍凹形早已被拉成了圆顶的钟形。脚上的一双破皮靴难看地用铁丝补缀着。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捡木头。”

“带吃的了吗?”

“没有。”

“你们住在哪里?”

博伊德迟疑着。

“我问你们住在哪儿?”

博伊德朝河下流做了个手势。

“多远?”

“我不知道。”

“你这个小王八蛋!”

他把来复枪扛在肩上,沿着水塘边走过去,走到比利跟前。他看着比利,又看着近处的小马。

“你好!”比利先跟他打招呼。

印第安人吐了一口唾沫,说:“你们闲着没事跑这儿来吓唬人了?是不是?”

“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

“你们没带什么吃的吗?”

“没有,先生。”

“你们住在哪里?”

“沿河两英里远。”

“家里有吃的吗?”

“是的,先生。”

“我跟你们过去,你们进去给我拿些吃的出来,好吗?”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进去,妈妈会给你吃的。”

“我不想进到屋里去,我要你们给我拿些吃的出来。”

“那好吧。”

“你们会给我拿吃的出来吗?”

“会的。”

“那就是这样。”

比利牵着马站在那里。这马一直都在瞅着印第安人。

“博伊德,”他说道,“咱们走。”

“你们家有狗吗?”印第安人又问。

“就一条。”

“你们先把它拴起来。”

“好的。我会把它拴好。”

“你把它拴在屋里的一个地方,别让它叫。”

“好的。”

“我可不想过去挨枪子儿。”

“我会把狗拴好的。”

“那很好。”

“博伊德,赶快,我们走。”

博伊德站在水塘另一头看着他。

“快点吧,一会儿这里就要黑了。”

“赶快照你哥哥说的去做。”印第安人说。

“我们又没惹你。”博伊德不满地说。

“快点,博伊德!我们走。”

博伊德越过水塘边的沙石地,爬上木橇。

“上这儿来!”比利招呼他上前面。

博伊德爬过他们捆扎的木柴堆,向后又看了一眼印第安人,然后拉住比利伸过来的手,一跃坐在比利身后的马背上。

“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你呢?”比利问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把枪横架在脖后,双手都搭在枪身上。“你们出来的时候朝着月亮走就行。”他说。

“要是月亮没有出来怎么办?”

印第安人又吐了一口:“你当我会告诉你朝着找不到的月亮走吗?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