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和刘一人通话结束,五个小时后齐朝暮就到了公寓,推开门的一刹那,让刘一人很震惊,这个人不是在海南嘛,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种惊涛骇浪都能归于平静的感觉。

“你,回来了?”刘一人还一脸错愕,指着齐朝暮茫然不敢相信。

“嗯。”齐朝暮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跟电话里那个柔声小心的人又截然不同,随后箭步上去抱住了刘一人,后者娇小的躯体被紧紧箍住,像要被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顿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放开我,疼。”刘一人的声音从齐朝暮的怀里闷闷的飘了出来。

“……”齐朝暮应声放开了刘一人,不过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盯着她看,神色复杂。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到初八才能回来吗?”虽说现在有很多想问的,还是先捡最想知道的问道。

“忙完了,就先回来了,你没受伤吧?”齐朝暮语气淡然,更像随口一说,可刘一人不知,从收到她的微信开始,齐朝暮已经定了最早的机票准备回来,只是路上不免交通耽搁,马不停蹄也到现在才到家。

“没有,我看二叔醉了又都是胡话,就先下手为强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刘一人想到这里,不免心绪起伏了一下,“不过你让保安上来会不会不妥,我没敢报警就怕事情传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

“我会处理好的。”齐朝暮说着将刘一人扶到沙发边坐下,“你休息一下,我下去了解一下情况。”

“我也去。”刘一人又跟着站了起来,看到齐朝暮疑惑的表情继续解释,“我刚才只是被吓到了,又不是生病了,你不用扶我。”继而觉的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沉稳还很可爱,这人是怎么把这两相较远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呢,不由地脸上浮现出笑意。

“那好吧。”齐朝暮没推脱,毕竟刘一人也是当事人,如果后面还有什么危险,好在他和邢昭都在,不至于有大问题。

“什么情况?”两人走到书房的时候,齐林流已经醒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是忏悔,邢昭则站在旁边,表情无状的看着他。

“侄子,侄子,是我错了,你绕了我吧。”齐林流听到齐朝暮的声音,赶紧起身跑过来,扑通人就跪下了,惊的刘一人眼睛都瞪圆了。

齐林流的酒已经醒了,想起自己犯的错,肠子都悔青了十八遍,可这有什么用,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齐朝暮的女人,可是事情已经做了,成为了既定事实,现在只能求饶,希望齐朝暮能网开一面。

“什么都不说,就说要见你。”邢昭看齐朝暮绕过了齐林流牵着刘一人进来,也没犹豫,回答了齐朝暮刚才的问题。

“说吧。”齐朝暮这句话是朝齐林流说的。

其实齐朝暮发火的时候倒还好,情绪的爆发总还伴随着语言,让人知道他心里所想,但此刻他面无表情,眼底冰冷,寡言鲜语,倒让刘一人有些陌生,她自知不算很了解齐朝暮,但也不算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她根本判断不出来齐朝暮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错了,我不是人。”齐林流说着已经开始抽自己耳光,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生存伎俩,虽然刘一人很少见,齐朝暮却屡见不鲜,人在处于劣势或者想要达到目的的时候,他能做出的事情往往让旁人感到何至于此,但这种人你不能说他不厉害,起码他为了目的不要脸面的做法很多人都做不到。

还有旁边的邢昭,也没有多大的意外,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我就是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看到一人……侄媳,等我清醒后,我就在这儿了。”齐林流说完又开始求饶,“侄子一定要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人害我。”

“二叔,你平时怎么样我不想管,可你不该把手伸向一人。”齐朝暮俯身凑近齐林流,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道。

“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齐林流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现在这样空口无凭齐朝暮也不会信他,他这位侄子的手段他太清楚了,动了她的人,先不说那人对他的重要性,单就对他权威的挑衅这一点,就会被重罚,放在家族面前以示震慑。齐林流也不蠢,可是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如何化解。

“侄媳,你信我,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下手,你帮我跟侄子求求情。”齐林流看齐朝暮很难攻下,便转向一旁的刘一人。

刘一人看到齐林流脸上的一堆肥肉做出求饶的表情,挤在一起,唯唯诺诺,慌乱失措,本不会这样咄咄逼人的,但看到眼前这人,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惊心一幕还历历在目,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有人害我,一定有人害我。”齐林流看求情无果,绝望的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对,就是那个贱蹄子,就是她。”齐林流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的神色又重新聚集起来,转坐为跪的爬到齐朝暮腿边,“我想起来了,我来之前珊珊给我喝了一杯茶,之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绝对是她,就是她。”齐林流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而他嘴里的珊珊便是白丽珊。

“暂且不说二叔怎么到公寓来的,你对一人没有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会被人利用?”齐朝暮根本不吃齐林流那套,或者说,他太熟悉自己这位二叔的为人,不想计较的时候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是二叔不要脸,是二叔的错,可是二叔就是心里想想,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不是珊珊那个小蹄子陷害我,我是真的不敢出现在这儿的。就是那个小蹄子害我,她一定是要摧毁我,毁了我们齐家,侄子你要信我啊。”齐林流说着又开始抽自己耳光,“二叔知错了,我自己惩罚自己,侄子要信我,我真的是有心无胆啊,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给二叔一个机会吧。”齐林流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下得去死手,一会儿功夫,脸上的指印都通红了起来。

“叫白丽珊来对质吧。”齐朝暮不打算看齐林流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但这个事情的始末一定要弄清楚,才能避免以后不出问题。

“谢侄子,谢侄子。”齐林流就像得到豁免一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声调都扬了起来,赶紧拿出电话,对着电话说话的声音却完全不是一个腔调,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语气,让刘一人不禁唏嘘,而那转换之快的心境,更让刘一人明白此人的不简单,即使现在处于下风,情势危急,他也知道移情易事,不会露出破绽,可见心思缜密。

“侄子,那贱蹄子马上出发了,绝不耽搁,侄子稍微等一下。”回身跟齐朝暮说话时,又换上了谄媚巴结的嘴脸。

若说谄上者必将欺下,那齐林流就将这演绎的淋漓尽致,齐朝暮和邢昭倒没多大的震动,但刘一人结结实实看了这么一出,才知道自己幸亏遇到的是齐朝暮,如果当初签订合同的是齐林流这样的东西,怕是早已心灰意冷。

约莫两个小时,公寓的门铃响了,邢昭去开的门,白丽珊脸上的雀跃不加掩饰,毕竟是第一次来齐朝暮的住所,这是一个她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合适的机会前来关站,居然没想到今天就轻易的进来了,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位继父叫他来是何事。

“你个贱蹄子,真不是个好东西,我看就应该把你卖了,让那些个男……”齐林流看到白丽珊进来,已经冲了上去,上手就拳打脚踢,不避众人,而白丽珊似乎是习惯了,竟然也没还手,只是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任其打骂。

邢昭看不下去了,他就站在白丽珊的旁边,后者甚至连书房的门都还没进,只是站在门外,邢昭也感受到一股铺面而来的烦闷感。

“够了。”邢昭抓住了齐林流的胳膊,他突然反应过来,瞬间面上换上笑颜,冲着邢昭谄媚的笑了一下。

“进来吧。”齐朝暮看了齐林流一眼,才将视线落到白丽珊身上,而此时刘一人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白丽珊应声进去了,只是刚才兴奋自得的神色恹恹下来,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被打骂侮辱,没有尊严,饶是个人,都会无颜呆下去,可白丽珊还是忍着心绪,走了进来。

“二叔说你给她喝了一杯茶,他就来这儿了,还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差点儿酿成大祸,这是真的吗?”齐朝暮语气平淡,不掺任何感情。

“你个小蹄子,说实话,不然有你好受的。”齐林流站在一旁,听到关系自己命运的话,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突然看到齐朝暮警告的眼神,赶紧又低下头去。

“是,没错,是我给他下的药。”白丽珊一反刚才卑微萧条的神色,一副恨意飘至脸上。

“我就说……”齐林流听到后不无激动的想接话,只是后面的“贱蹄子”之类的脏话还没说出来,就又咽了回去,继续低着头,就像认为自己没有犯错却等待惩罚的小孩儿一样,跃跃欲试又偃旗息鼓。

“为何?”齐朝暮依然言简意赅。

“那就要问你的好二叔,我的好继父了,还有你旁边那个一直伪装的刘一人,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凄惨,你说我如何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而今天,正好是我出手的好时机。”白丽珊霎时间胆子都大了起来,她准备破罐子破摔。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让面前这个老男人回去,那等待她和她母亲的,就是拳脚相加,虐待侮辱,甚至,还有更加无法想象的事情,总之,这个老男人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如若那样,那就在这里搭建一个修罗场,不死不休。

“……”齐朝暮没有说话,刘一人更是惊愕万分,还没回过神来,齐林流很想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邢昭倒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早知如此。

当然,大家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白丽珊陈述下文。

“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我太狠,这一天来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你这样的畜生,配不上我妈,也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白丽珊看向齐林流的眼神越发凶狠,说话的间隙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原本舒展的五官都紧凑起来。

“就你们母女俩这贱样儿,也就是我收留你们,给你们无上的荣华和地位,不然就凭你,连活下去都是问题。”齐林流听到白丽珊的话,不再低着头,他本来是想让白丽珊给他作证的,没想到这贱人居然倒戈,一直以为她会为了荣华富贵忍气吞声一辈子,毕竟离开他,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自己这位继女的高傲和虚荣,他却是心知肚明。

“我是虚荣,我是想要进入上流社会,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但是你好色、暴戾、人模狗样就比我好到哪儿去吗?你不也被人看不起,为人不齿,我们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丽珊一句不让,面对着齐林流气愤不当抬起的手,眼睛都没眨一下,仰着头起伏着胸脯超前拱了拱,意思是你要打便打吧。

齐朝暮毕竟还在旁边,而让白丽珊继续说话也是齐朝暮默认了的,齐林流也不是傻子,又将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不错,是我给你下的药,让你意乱神迷,又把你送到公寓门口,还给你按了门铃,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就像你以前对我妈一样,我也要让你葬送在自己的手段上。”白丽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跟之前在家那个唯唯诺诺、哭着求饶的人大相径庭。

“我倒了你就能如愿了,我朝暮侄子照样看不上你,还有你那肮脏的身体。”齐林流终于忍不住了,愤然的用手指戳着白丽珊的胸口,语重心长又心有不甘,手指几起几落,逼的白丽珊也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