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强并没有再跟宁恪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他运气好。
此时天色向晚,酒楼不敢夜里留人,也只是炒了四菜一汤让孙强拎着走了。
宁恪独自一人回了宁家之后,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刚进了门,就有仆人上前告诉他,他老爹回来了。
宁恪听了这话随口应下,就赶往了他爹的书房。
刚进门,便见着他那老爹,正在看着手中书籍,眉头微凝。
“爹,我会来了。”
宁恪他老爹宁劲松,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商人,从长相上去看,很是和气俊俏。
他看着宁恪之后,双眼微亮,转而将书放到一旁,笑道:
“恪儿回来了,快些过来坐。”
宁恪也只是相当听话的坐下,宁劲松走上前来左右瞧瞧,随后又满意的坐了回去。
“不错,长高了不少,你此次出去,医病可还算顺利?
另外,我听下面人说,是你自己回来的?”
“是我自己回来的。”
宁恪看着自己的父亲,轻轻点头应下,道:
“我们在到了白阳县之后,治病还算是顺利,不过在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王伯和小兰,怕是已经不在了。”
不干净的东西?!
宁劲松听了这话,神情微变,沉默一阵,叹息道:
“遇到那种东西,你能够侥幸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只可惜老王与小兰他们早就已经没了家人,过些日子我差人给他们立个衣冠冢,也不算是亏待他们了。”
宁恪听了这话,也只是应下,没有去多说什么。
一时间,整个书房又沉闷了下来。
“对了,我听说,你看见咱家大门外那灯笼变了颜色,还与孙捕头去喝茶了?”
宁劲松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道:
“这件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最近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你爹我还有些人脉,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爹,我在白阳县遇到那种东西,不是逃出来的,是杀出来的。”
宁恪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跟自己老爹早些说明白了要好些。
于是他缓缓解开上衣扣子,露出了胸膛前,那道还未曾完全愈合,已经结痂的伤疤,道:
“我在白阳县有些际遇,遇到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还有,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
宁劲松听了这话,眼中虽说有些许的震惊,但更多的却是迷离:
“你娘...她是世间奇女子,天下女子何其多,都不及她万一....”
好吧,问了也似白问,看来他爹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看着自己父亲这般神情,宁恪一下子就给自己的父亲定了性。
随后他不再纠结这些问题,想着那白灯笼已经相当急迫,道:
“爹,咱家有可能出现脏东西的事情,先别去找外人,我自己先去试试能不能解决,若是我解决不了,想要借助外人去解决,怕是难了。”
“恪儿先别急着走!”
宁劲松听着这话,一下回过神来,转身打开了书房的一处暗格,取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宁恪身前,道:
“你爹虽说不是医师,但也是卖药的,怎么可能看不出你胸前伤口深浅?
这是当初我求来的救命药,作用不小。
另外你先不要急着去处理那东西,先让客卿们去试试深浅,他们死了我给银子,你若是出了问题,我怎么.....”
宁恪默默的听着这些话语,只是将那瓷瓶拿在手中,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知道了。”
....
月下二更天,宁家大院。
宁恪背着断刀,将那根手指长短的香,放在了树的枝杈上。
一滴血弹出,稳稳的落在了上面。
转眼间,一阵无色的烟从香上升起,在围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后,化作了深白色的烟雾。
白色当中,隐隐能够见到一抹淡红。
白煞巅峰,或者说初入红煞级别的诡异!
宁恪看着这景象,双眼微眯,已经是抽出了断刀。
他挥袖间将这白烟散了,随即向着自家正门走去。
若是往常时日,宁家必然会有护卫在巡逻。
但是这段时间洪阴县夜里有些凶,盗贼都没胆子出门,所以也没有设什么防备。
吱嘎--
正门打开,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映照在了他的脸上,有些看不清表情。
宁恪见着这般场景,就这样大开着大门,随手摄起护卫们偷懒时候用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院子里。
他倒是还真想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诡异。
.....
宁恪在这坐了不知多久,只感觉时间正在缓缓的流逝,外界的一切都分外的寂静。
忽然间,他猛然睁开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两盏灯笼。
这两盏原本大红的灯笼,开始忽明忽暗,跳动不止。
下一刻,原本闪烁的大红灯笼猛然间熄灭,转眼间又重新亮起。
不过这次,却是变成了惨白色。
两个白灯笼一下子从大门外掉落下来,飘在了半空中。
它们原地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后进入了宁家的大院。
宁恪握着长刀,一直在积攒着自己的气力。
但这两个白灯笼,却是没有向着他这边飞来。
在确定了方向之后,它们忽闪忽闪的,一个拐弯向着宁家的一个方向遁去。
看来这诡异有目标,不是盲目行动的。
宁恪双眼微眯,稍一思量,还是提刀追了上去。
他起身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月色,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三更天了。
...
宁恪一路跟着那两个白灯笼,片刻的功夫便到了一处院落外。
仔细看了看这边的标志建筑物,他心神微凝。
怎么上这边来了?
原本已经准备要出手的他,一时间微微有些迟疑。
这里不是旁处,正是宁恪三叔,宁善合的宅院。
宁家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祖上百余年前,也曾经出过几位文进士,最高官拜五品郡守文吏。
不过自从几十年前,宁家便开始衰落,到了宁恪的父辈,就只剩下了三支。
他大伯那一支在洪阴县上面的绵江郡定居,做着与祖上相似的活计,不过是个七品的文吏,没啥实权。
而他的父亲宁劲松,则是白手起家做药材生意,如今算是富足。
这第三支,便是这位宁善合了。
这位年轻时候也算是有些才气,不过屡试不中,早早的便有了子嗣,这些年来心灰意冷,每日闲来无事便去喝花酒。
而就在宁恪稍微有所迟疑的时候,白灯笼竟是自行稳稳的挂到了这处院落的门口,白色的灯火,又开始缓缓晃动起来。
宁恪心知这应该是触发了什么,也不去过多迟疑,抬手便挥出一刀。
清风,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