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绢帛的进度非常缓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展开。绢帛卷起来只有烟卷粗细,但是非常薄,可以说是薄如蝉翼。
这可能是韩一扫此生遇到的最难一次古物修理了。他额头上渗出小小的汗珠,呼吸都变得非常轻微,害怕呼吸重了,会把绢帛吹坏。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心情也非常紧张。这是祛除符咒唯一的线索,如果绢帛有一点损坏,都会影响线索的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悦感觉就像是过去好几个世纪。绢帛才刚刚打开一厘米,韩一扫看起来已经非常疲惫。
孟大壮说道:“老韩,休息一会吧。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干完的。”
韩一扫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深深的吸口气,重重的呼出来。他确实有些累了,特别是眼睛和手。
吴悦递过来一杯清水,韩一扫接在手中,喝了几口。
“你估计完全打开,需要多长时间?”孟大壮问。
“三天吧,这个绢帛非常薄,年代久远,不能用化学制剂。我现在纯粹是一根丝线一根丝线的剥离。但是,有些丝线已经完全混为一体,想剥离,难度非常大。”韩一扫又喝了一口水。
“那怎么办?”吴悦有些着急地问。
“嗨,我是谁也,韩一扫,经过我的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韩一扫非常自信地说道。
“我家祖传有一门手艺,专门修复绢绸等丝织品。其中一招叫飞云。”
“飞云?”董天成轻声说了一句。
“对,飞云。看到云彩的样子了吧,像棉花一样,一团团的没有丝毫的头绪。这招飞云,就是要从云彩里抽出丝来。现在这绢帛粘连的地方,就像是云朵一样,不分彼此,混沌一团。只要将上下层的丝抽出来,彼此分离,就可以达到分离的目的了。”
“这样不会分错吗?比如说,将本属于上层的丝,错误的分到下层。”吴悦还是有点不相信。
“当然不会,毕竟原本是分离的,只不过经过长时间的卷压,才粘连在一起。根本还是上归上,下归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要能抽出丝来就可以了。”韩一扫给大家解释了一番,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开始工作。
孟大壮他们看的时间长了,觉的索然无味。他们或坐着凳子上,或在院子里踱步,给韩一扫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等待结果。
三天过去,本来只有烟卷粗细的绢帛,被韩一扫一点一点的剥开。大家聚拢过来,看着铺展开的绢帛。
整张绢帛宽二十多厘米,长居然达到五六十厘米。孟大壮拿来家里的卷尺,仔细的丈量一下。长六十三厘米,宽二十五厘米。
绢帛成暗黑色,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图案。由于变色很严重,原本绘制在绢帛上面的纹路线条几乎看不清。
孟大壮有些失望,打开的绢帛乌黑一团,几乎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看着孟大壮失望的表情,韩一扫呵呵笑了几声。
“老哥,你这是咋啦。我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将绢帛打开,可不是想看到你这张苦瓜脸的。”
“哎,本来希望这里面会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没成想,乌漆麻黑,啥也看不到。”孟大壮有些泄气。
吴悦说道:“韩叔,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上面的东西呈现出来。”
“嗯,还是年轻人有想法。遇到困难想办法解决,不像某些人,遇到一点难处就长出一副苦瓜脸,够炒一盘菜了。”韩一扫挖苦孟大壮。
“你说啥都行,只要能解了这道谜题,我就佩服你。”孟大壮粗着嗓门说道。
“呵呵,在你们看来,这是比登天都难的事情,对我来说,小事一桩。”韩一扫非常轻松的说。
他告诉吴悦弄一张大白纸,要比绢帛大。又吩咐董天成弄一些面粉,要非常细腻的那种。二人分头去准备。
他问孟大壮,家里有没有香。孟大壮说当然有,初一十五经常给祖先上香,家里不缺这种东西。
“准备两捆,要能冒出比较柔和的烟的那种香,烟太冲的不行。”
“你到底要干啥,弄得神神叨叨的。”孟大壮没好气的说。
“你就照我说的办,一会你就知道了。”韩一扫平静地说。
不大一会,各种物品都准备好了。
韩一扫将白纸平铺在炕上,把薄如蝉翼的绢帛轻轻放在白纸上面。然后在绢帛上非常轻柔的散面粉,这种面粉非常细腻,是董天成在村里小超市买的最好的面粉。
撒完面粉后,韩一扫点燃一柱香,轻轻的从撒在绢帛上的面粉上面慢慢略过。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用香头那一星点的温度,烤着面粉。
这真是锻炼人耐性的活,一柱香燃烧完,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一捆有三十柱香,两捆就是六十。韩一扫用完两捆香,用了整整三十个小时。整个过程他不吃不喝,没上厕所,没有睡觉,连续不断的烤面粉。
孟大壮几个人提出来要替换韩一扫,他说不行,他们掌握不好距离,怕一不小心将绢帛烧毁。没办法,他们轮流陪着韩一扫,熬过艰难的三十个小时。
韩一扫像是疯魔了一般,他圆睁双眼,非常小心地控制燃烧的香头与绢帛的距离,还要保证香头不颤动。如果没有超长的毅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吴悦和董天成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一直默默看着的田光夺,也是不住的点头。他睡眠很少,一直在旁边默默守候。
两捆香都用完了,绢帛上原先雪白的面粉,这时已经微微发黄。韩一扫捏着白纸和绢帛的一条边,轻轻的提起来。绢帛上的面粉慢慢滑落,当白纸和绢帛被完全拎起来后,原本乌黑的绢帛表面,显露出本来面貌。
几个人瞪大眼睛,张大的嘴巴都合不拢。
“太神奇啦!简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董天成惊叹道。
韩一扫将白纸和绢帛轻轻放在一张木桌上,吴悦看到那些面粉,居然都变成黑色。
“韩叔,你太厉害了,活神仙呀。”吴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放好绢帛,韩一扫一下子瘫软在炕边。
众人赶紧将他扶住,平放在炕上。
“他太累了,连续三十个小时不休息,做着重复的动作,消耗太大。”田光夺说道。
韩一扫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紧闭双唇,无法说话,两眼微闭,只有呼吸还算平稳。
“小悦,快去做点小米粥,熬得越烂糊越好。”孟大壮吩咐到。
刚才大家只顾着夸奖韩一扫了,忘了他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吃没喝没睡觉了。
绢帛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安顿好韩一扫是当务之急。
其实,在孟大壮吩咐吴悦熬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等着韩一扫忙完,让他到餐桌去吃。没想到,他精力损耗太严重,一下子昏睡过去。
吴悦端来已经凉好的稀粥,用勺子喂了韩一扫几口。然后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好好睡一觉。
安顿好韩一扫,众人来到放绢帛的桌子旁边。他们看向绢帛,微微发灰的表面,一些带色彩的线条,弯弯曲曲的布满整个绢帛。
看那线条的走向,整个画面,呈现的好像是一些山川和河流,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地方。
对于这种上古的类似地图的图画,需要请教专业人士才能看懂。吴悦想起他高中时期的历史老师---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