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无面佛像也只静静坐在那里未有诵经之举。
袁相极看着和尚模样,手中拂尘再现轻轻一挥神色再度平静。
和尚垂眉不语,袁相极看着他,眼中颇为复杂之色,身躯开始缓缓虚幻退出这方天地。
当然,这是和尚默许。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谎言是不存在的。或者说他们这个境界的人要比谁都直接和守信。
只是袁相极在彻底消散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势已定,未来与过去已再无回转余地。此间也剩下你一人,那你...
究竟在努力些什么?”
带着嘲意的话语响彻在和尚耳旁。和尚并未回话,也未露出笑容只目光平静幽然不知心中所想。
而袁相极问出这一句后也没停留,他最后的身影也迅速消散。
他本就没想得到答案,此话不过是攻心而已。
周围扭曲折叠的空间已然消失。许灵松站在金光罩后方。
看着那金光罩消失而和尚身影依旧身前却已无袁相极身影时,口中只觉干涩张嘴却只有一字可说。
“你..”
许灵松看着和尚的背影,她已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和尚搭话了。
那袁相极的恐怖,仅仅只是溢散道之气,就让她耗费了大量的神魂力来抵消。
在这个世界里,两个强者对战神魂消耗最快的那一方,是注定了要落败的。
就如那一日的郭天。
郭天就是因为的神魂专注跟不上她的速度更比不过她的神魂,才只觉一光闪过恍如一刹而被斩首。
但实际上,那一剑若换做与许灵松同境界的人,便只会觉得这一剑有点快而远远达不到一刹的境界。
所以,面对袁相极的时候,许灵松就像那一日的郭天。若动起手,她也会落得一光闪过而自己已死的下场。
但这么一个恐怖存在,却在和尚一阵金光中离开了...
而且他们说了什么,许灵松全然不知!
甚至许灵松都极为警觉到自家的少主,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悬剑和尚实力的底细。不过,不管少主她知不知道,今夜的事许灵松都必须要亲自回去上报了。
一个深不可测的和尚却要在天下人敌视的圣教里挂名。
说是不防一下,那还真不可能!
悬剑和尚轻吐一口气,只是背着许灵松让后者没能看到他的脸色从苍白如纸渐渐回转红润。
许灵松的语气,悬剑转身未说什么。他作礼后便就将目光放在瘫坐地上面色恍然五官揉作一团的司马穰身上。
对于这种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所以他没有直接唤醒司马穰。而是在后者身前坐下,食指点在司马穰两眼之间,自身闭目凝神。
不一会儿,悬剑身上金光再现,只是这次并未囊括住司马穰。那金光只在悬剑的身上翻滚涌动令后者充斥着温暖与洁净。
见悬剑的举措,许灵松目光闪烁但还是一旁为两人护法。
两人一个坐着稳住司马穰心神,一个抱着剑神识外放,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司马穰的神色突然开始露出恐惧之时,悬剑和尚才侧首对许灵松说道:
“可否离开房间?”
许灵松眉头微皱,道:“理由。”
“我与这位施主有缘,当有佛法告知,此佛法因果干系甚大,旁人知晓没有好处。”
悬剑和尚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身上的金光也收回了体内。只是在许灵松的感知里,那些奇异的金光并不是收回了体内,而是朝司马穰的方向涌去。
看样子如果自己不答应,悬剑就会和司马让来个神识对话了。
见状许灵松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留下一句快点后就走出房间。
只是她刚站在望楼的阶梯上,房间的神识就被彻底阻隔。在她感知里,身后的房间恍如一片混沌,无法探查。
许灵松撇了撇嘴,也懒得去尝试能不能进去。她运转玄气将身躯隐匿在望楼柱子之后,以此避免被士卒感知到。
屋内,将许灵松的神识彻底阻绝开来后,悬剑的食指冒出一滴介于实质之间虚幻金血直接按压在了司马穰的眉心。
同时悬剑低喝一声‘施主醒来’后,司马穰两眼突睁,发出一声惊叫!
好在悬剑已阻隔此间一切,这声惊叫也并未惊动许灵松和士卒。只是司马穰浑身热汗又冒着白气,整个人像在大火旁走了一圈看上去如同脱水一样。
他的身躯骤然发力想跳起却被悬剑一手按在肩膀处。司马穰只觉肩膀仿有磨盘般沉重,整个身体顿时被压得不能动弹。
“施主!无需如此惊慌!”
悬剑仿佛换了个人,声音不再如诵经时的平静,而是变作了沉重。
司马穰闻音,原本紊乱的思绪如被大棒敲打,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他看着悬剑的面庞,不知为何,眼前竟出现了虚幻的重影。
在他眼里,悬剑的脸是三个面容。其中两个颇为熟悉的鹤发童颜交错一起,形成了中间青年的面容。
这诡谲的一幕,让司马穰逐渐反应又惧怕。
这两个鹤发童颜明明是刚刚回忆里,那众多人其中的!
为何,为何会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是自己的幻觉吗!?
司马穰想稳住心神,让自己不会随便惊慌恐乱。
但他虽然醒来,那些回忆却依旧裹挟着各种情绪让他心乱如麻,根本无法运转神识。
悬剑和尚也看出了司马穰心神混乱的情况。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帮助司马穰,而是保持对方能思考的地步,开口询问。
“施主可是看我有两个不同的面容?”
司马穰将手放在膝盖上,用臂膀的甲片扎进大腿肉里避免露出神色难堪的一面,他带着些许神经刺痛的神色道:
“是的。”
悬剑眉眼顿舒,仿佛放下心来。
“施主与白雀已达成契约?”
司马穰眉头紧皱,道:“大师既知,有话不妨明说。”
悬剑沉默一二,就在司马穰不知其意的时候,对方脸上的三重幻影突然化作了一副面容。
那最清晰的面容呈现在司马穰的眼中时,他心中没有惊惧而是隐隐的安心..
“同道,我们失败了。”
张着嘴,鼻头莫名泛着酸楚的司马穰看着悬剑脸上的笑容,他此刻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悬剑拿开了司马穰的甲片,看着他,带着无奈的笑。
“这一次,只剩下你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