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返哺之恩

翌日清早,江心与钟离红二人终于进入到开封城中。粗粗一算这已经是江心第三次来到此地,除了他的家乡漾城外,开封城已算得上是他最熟悉的一座城市了。

江心站在一处四通八达的路口,正琢磨着找家客栈带着钟离红好好饱餐一顿。

可正当他四下寻摸之时,钟离红却忽然说道:“咱们就在此处分别吧,日后有缘再见。”

“啊?”钟离红这番毫无前兆的告别顿时让江心像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原来你的目的地就是这开封府?但这里可是归一宗的地盘,是你们五指城的死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江心充满疑惑地问道。

“你不要多问了,至于那些欠我的银两也不用还了,你也快回漾城去吧。”

说罢,钟离红头也不回便转身走去。只留下了江心一人还在原地一面挠着脑袋一面倍感意外,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在开封府内一间宽敞明亮的民宅中,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长男人正提着一个水壶缓步走向家中的窗台。

在他的窗台边摆有几盆再普通不过的红花,男人闲来无事便举起了水壶为那些花朵逐个浇起水来。

“吱”的一声,男人还在认真地照料着那些花朵,家中的房门却被缓缓推开。屋内的主人随即放下了水壶,略带警惕地放眼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系着酒红色头绳的年轻女孩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步入了屋内。

屋内的年迈男人在短暂发呆后转而变得极为高兴,冲着女孩大笑道:“哈哈!我家老姑娘回来了!”

男人将水壶随手扔在了一边冲着钟离红快步走来,不过在其行走之时右腿却显得一瘸一拐的,看起来他的身体并不怎么好。

“这一次怎么这么久?你都有小半年没来了。”男人一边给钟离红倒着水一边无比关切地问。

“大伯,我,我最近有些忙。”钟离红说。

“其实大伯自己也能照顾得了自己,你要是真忙的话也不用总来看我,偶尔捎个信来就行了。”男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不难看出他对钟离红说话时的语气充满了宠爱之意,甚至巴不得她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别走。

这位略显年迈,身体也不怎么好的男人正是钟离红家中的大伯。与她一样皆复姓钟离,单名一个德字。

钟离红进门后没坐一会儿就开始替大伯收拾起了屋子,“那怎么行?您就自己一个人在这住,万一有什么事也应付不过来。我只要有空就会尽量赶来开封陪陪您。”

钟离德被侄女命令乖乖坐在椅子上不许动,钟离红则忙里忙外替他做起了杂活。

钟离大伯看着这个正在忙碌的孩子,嘴唇微微张开但他沉吟了半天却又一语未发合上了嘴巴。

看起来大伯似乎是有什么事想要问她,却又有些犹豫说不出口。

“···老姑娘,你一直说自己在外面找了份正经工作,但又始终不告诉我究竟是在哪座城镇,做些什么营生?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闯荡,这么久才回家一次,实在是让大伯放心不下。”钟离德终于说出了这个令他无比挂念的问题。

“大伯,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不用替我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告诉我究竟在哪里,大伯想要去看看。”钟离德明显能感觉到钟离红像是在应付自己,此刻他的神情已变得和钟离红进门时完全不同。

“大伯,您就别问了好不好。”

“不行!你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闯荡,又不告诉我到底在做什么营生,你让大伯怎么放心得下!万一你要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

“······”

“你这次要再不说实话,以后就不要来看我了!”钟离德十分生气地说道。

面对亲人的质问钟离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屋内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从钟离家的门外传来了一缕无比熟悉的声音。

“其实钟离姑娘一直在漾城的金木镖局帮忙。”随着这缕声音的响起,一位紫衣青年轻轻推门而入随即出现在了屋内二人的面前。

“你是?”

“你怎么来了!”

屋内的伯侄二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讶的疑问。

江心冲着钟离红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十分恭敬地向大伯弯腰答道:“晚辈是漾城金木镖局的少镖头,钟离姑娘多年来一直在我们镖局里做些杂务,有时还会帮忙整理器具钱粮。只因前些日子实在有些忙碌,所以这次才来晚了许久。”

“是,是,是吗?”钟离德将信将疑地向身旁的侄女问道。

“啊,呃,是,是······”

“钟离红在镖局时经常会提到您,她总是对家中的大伯无比牵挂。这一次晚辈怕她一人上路会不安全,便陪着一起来看看您。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尽可托人去漾城打听一番。”江心的表情很是自然,对钟离大伯款款道来。

钟离德一边打量着江心一边缓缓说道:“我曾听城中的百姓说过,一年多前曾有一群武林人士在我们开封城郊召开了一场比武大会。后来我才听人说最后力战群雄得以胜出的那位青年乃是一身紫衣,二十多岁,就是金木镖局的人。”

江心一边挠着头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那,那个人就是晚辈。”

至此,钟离德完全相信了江心的话。一脸喜悦的他冲着钟离红问道:“你既然在漾城的大镖局帮忙做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大伯白白担忧了这么长时间。”

说罢,钟离德又转过身来冲着江心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江心。”

“家里的爹娘是做什么的呀?身体都还好吗?”

江心有些拘谨地答道:“我爹娘都是漾城的普通百姓,在多年前就已去世了。自那以后,我便随义父在城中经营着那家镖局。”

“哦,那家中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江心尴尬地说道:“爹娘就生了我这一个孩子,并没什么兄弟姐妹。”

“哦,好好好,真是个好小伙。”钟离德一边拍着江心的肩膀一边十分满意地说道。

一旁的钟离红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活,撇着嘴问道:“大伯,你又不是官府的人,盘问他这些问题干什么?”

“嘿嘿。”看着家里一下子多出了两个孩子,钟离德不由心情大好,让他在一时间仿佛感到自己也变年轻了许多。

他一边招呼江心坐下一边像个老小孩一样转身进到了里屋,将一罐舍不得喝的好茶拿了出来。

趁着钟离德离去的空挡,钟离红走到了江心身边,柔声说道:“这是我家大伯,我从小爹娘早亡,是大伯每日去街头卖艺赚钱才把我一点点养大的。那时,大伯在表演时经常会不小心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但他为了多挣些钱每次都会选择继续表演。大伯腿上的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此地是归一宗的势力范围,我怕他会因为我的缘故而卷入江湖的漩涡,所以就算是五指城里的同伴都不知道他住在这里。我希望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家大伯的存在。”

江心抿了抿嘴唇,认真说道:“放心,除了你我之外,我绝对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嗯。”

很快,钟离德就把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取了出来。他一边十分欢畅地与江心品着美茶一边不断向江心说自家的老姑娘在镖局里一定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还请江心在日后能多多包容,费些心思替自己这个老头子照顾好她。

江心面对长辈的悉心嘱咐,自然是连连应允。

没过一会儿,钟离红帮大伯收拾完了屋子,随即上前说道:“大伯,快到午时了,我给你做饭吃吧。”

“啊?呃呃,不用了,大伯自己随便煮点东西吃就好了。”

这一刻,江心恍然发现钟离大伯在说话时不知为何表情一下变得很不自然,就连眼皮都不禁跳了几下。

钟离红随口说道:“我都来了怎么还能让大伯你自己动手,您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