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行试题

第二日的破晓时分,众人起了个大早。

江心等人还以为天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杨府的花园内定是空无一人。可谁知三人刚走出了客房的院落,就看到在杨府的花园内早已熙熙攘攘站满了人。

杨府内养有专门负责栽培和修剪花朵的花匠,此时的花园中恰巧盛开着满园的虞美人花。传说当年的西楚霸王因困于垓下,四面楚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美人虞姬遂拔剑自刎,鲜血落地随即化成了鲜艳的花朵,故曰虞美人花。

杨府花园中的虞美人颜色各异,红色、粉色、黄色、白色,每一株鲜花都如同当年娇弱的虞姬一般,在园中摇曳身姿,向来人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前来招亲的人们立于花园各处,他们一边赏花一边等待着招亲的开始。楚自闲等人细细看去,来人形形色色,有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还有平民小贩,教书先生,年轻壮汉,甚至还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懒散闲人,看样子他们都是洛阳城内的男子。

转眼间,从一片花丛中奔出了两名可爱的女子。江心还未看去便知定是橘儿和珠玑又来了。

“姑爷你可算来了,昨日珠玑发了告知,没想到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洛阳,引来了这么多人!”橘儿张大了嘴巴说道。

楚自闲强笑一声,说:“你们还是先别叫我姑爷了,等我把这群匹夫赶走再说吧。”

说话间,几人前后注意到人群中有三位公子的衣着最是华贵,他们每人皆是信心十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橘儿和珠玑很有眼色,她们顺着三人的目光瞥了一眼,很快就为楚自闲偷偷介绍道:“姑爷,这三位便是平日里所缠小姐缠得最紧的几个人。那个身材高大,结实强壮的男子名叫屠胜,他爹开着咱们洛阳城里最大的几间猪行羊行。屠胜旁边那个身材清瘦,正被左右一群家丁伺候着的少爷则是城南胭脂铺老板的儿子,名叫袁柔。”

“袁柔?听起来怎么像个女孩的名字?”顾昔朝边挠着头边问道。

橘儿苦笑一声,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一直就是那副阴柔的样子,连喝水都只喝自己府上的,每日外出还有一群家丁拿着自带的茶水左右伺候,有时我甚至觉着他比咱家小姐都更像个女孩。”

紧接着,珠玑瞄了一眼自闲,缓缓说道:“剩下那个手持宝扇的公子就是昨日你们见过的陈氛了,同时他也是这群人里对小姐献媚最勤的人。”

橘儿哼了一声,抢过话锋说道:“要我说,这群臭男人不是贪恋小姐的美貌就是惦记杨府的财产,有的甚至根本不认识咱家小姐,全是指着杨家来飞黄腾达。除了姑爷外,没有一个惹人喜欢的。”

江心这两天对杨家小姐并没产生什么特别的印象,他看着这面前两个已完全倒向自闲的“杨府内奸”,反而觉得这橘儿和珠玑两个丫鬟聪慧机敏,甚是可爱。

这时,在招亲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喧闹,有几个眼尖的人从花园入口看到了杨府的老爷杨岸正缓步而来。

珠玑见状急忙说道:“姑爷,今早我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几句今天的试题,要不我说给你听一听?”

楚自闲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若是连这些货色都赢不了,日后还有什么资格做小枕的男人。”

自闲话罢,珠玑和橘儿都投来一阵崇拜的目光。

就在这时,众多的家丁婢女簇拥杨府的主人,一齐步入了花园之内。人们在看到自己的“岳父大人”后纷纷向前挪去,都想让自己的脸孔在杨岸眼中多做几分停留。

杨岸站在了一株虞美人花前,身后的仆人丫鬟皆十分规矩地分列于两侧。他威严的目光于花园中扫视了一圈,当看到如此多的来客后好像连这位叱咤洛阳的大人物也吃了一惊。

杨岸清了清嗓子,花园中的男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后,杨老爷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杨某先行感谢诸位对小女的错爱,此次招亲······”

对于杨老爷那套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楚自闲一个字也没有用心去听。他的目光来回搜索,一番寻找下来却并未在园中看到小枕的身影。不过细细想来,如此浩大的招亲大会凭着她的性格及杨府千金的身份自然不便在此露面。

橘儿与珠玑怕杨老爷会注意到自己与“姑爷”混在一起,于是二人在杨岸带着仆人们走进花园时就已悄悄退下。

此时站在自闲右侧的顾昔朝拉了拉他的衣服,说:“自闲注意听,杨老爷直入正题了。”

楚自闲将注意力收回,他发现杨岸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自己两眼,随之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表情,认真说道:“此次招亲老夫共设计了五道试题,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五字为名。若是能五题皆过,于最终脱颖而出者则可为我杨府之快婿,若是不幸落败出局之人则应听凭天意。老夫仍欢迎他来杨府做客,不过望其好自为之,今后无需再将精力放在小女身上了。今日之事上至诸位才俊,下至我府中杂役,皆为此事见证。”

江心在人群后面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频频点头,他暗自佩服杨老爷不愧为洛阳巨贾,其口才简直与温誓大侠不相上下,刚才所说既不失和气又能让那些纠缠杨枕小姐的人在落败后知难而退,不再阻挠自闲与杨枕的婚约。

不过,江心面上的微笑却在灵光一闪间突然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额间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突然发现杨老爷刚才那番话虽是说给那群洛阳青年听的,但一旦细细听来又忽觉得话中似乎别有用意,让人有种说不出来却又很奇怪的感觉。

“这有何难?看这群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配做我的对手,杨家女婿一定是我的!”屠胜摩拳擦掌地叫嚣道。

他身旁的袁柔翻了一个白眼,悄声道:“哼,野蛮人。杨家若是有了你这样头脑简单毫无情趣的女婿,定会成为整个洛阳的笑柄,杨枕小姐一定是我的。”

而二人表现不同的是,陈氛盯着屠胜袁柔的身影,极其不屑地发出一声暗笑。他似乎根本没把花园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在眼里。

当然,除了楚自闲。

陈氛挑衅的目光穿过阵阵人群投进了楚自闲的双眸中,那神气的模样仿佛在劝他不要自取其辱,趁早弃权投降。

楚自闲同样也不甘示弱,用他那一双如戟如剑的眼神予以回敬。

站在上首处的杨老爷注意到了花园中微妙的气氛,他顿了一下接着直接宣布了第一个题目的比赛内容。

杨老爷口中的话语就像一场及时之雨瞬间浇灭了火药桶的引线,众人都将注意力迅速收回,仔细听着第一场比赛的规则与内容。

杨岸道:“杨某并不是贪财之人,只是小女从小娇生惯养,所用之物无一不是名贵珍品。老夫也曾年轻过,花前月下与子偕老,自然是浪漫无比,但两个人过日子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不然再强烈的爱情也终究会被不同的生活习惯与思维方式所替代。”

众人眉头紧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知杨老爷究竟要出何等的题目。

杨岸继续说道:“在我府邸北侧的两条街外有一道观,名曰普云观。去年洛阳城中曾有过一次地动,震塌了许多房屋,普云观的道士及时开门施粥接济了不少百姓,可他们一下花光了观内积蓄,待今年开春后道士们节衣缩食,日子变得愈发艰难。这第一题老夫便敢请诸位才俊以此时身上所带的银两前去布施,所施银钱多少全凭自愿。待施舍完毕后便以所捐银钱的高低为标准,前七人则可进入下一个题目。不过就算有人不幸落败也无需悔恨。因为就算一文钱也是功德无量,自有神明保佑诸位家族兴旺,左右平安。”

杨岸说完后,杨府的花园内顿时就像引来了一群蜜蜂一般,几十位求亲者纷纷发出了“嗡嗡”的声音,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杨老爷所出的第一道‘金字之题’了。不过细细想想确实应当如此,不然若是一个穷酸小子侥幸获胜,总不能让杨府千金以后和他睡草棚去吧。”

“哎,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身上就带着几个铜板,谁能想到招亲还需要带银两呀?”

“我呸,老狐狸!亏他想得出来。居然用我们的钱去替他积德行善,老子身上就十文钱,都给了他们岂不便宜那帮道士了。”

“这,这三钱银子是我刚发的月钱,这可怎么办···算了!为了杨枕姑娘我心甘情愿!”

“哈哈,正巧昨日运气大发让我捡了五两银子,虽然舍不得这白花花的银两,但若是当上杨家女婿日后继承了千万家产,这点钱还算个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