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卢伟华被捕

卢伟华是保密局上海站站长王金途亲自签发的抓捕令。

当副站长温正志汇报说刚抓住的共党中层,代号“刀子”的张南交待说在上海富商卢伟华的工厂里,躲藏的有共党份子时,王金途的视线就瞄向了卢伟华。

来上海就任不久,他就听说了卢伟华的名字。

说起他的是上海国家博物馆的馆长,他盛赞卢伟华是一个爱国商人,把从日本人手里购买的三箱珍宝文物全部无偿捐献给博物馆了。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再去议论日军占领上海期间,他曾经与日本官员频繁的商业合作了。

正是因为卢伟华特殊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王金途才慎之又慎。

他让温副站长向一直潜伏于上海的军统功臣唐天打听卢伟华的情况,唐天对卢伟华的评价较好,对他是否共党的判断持保留态度,并且暗示了如果卢伟华是共党,“刀子”肯定会知道。

放下电话,唐天突然自问:当年那个自己多次登报邀约通话的“马林”,会不会是这个“刀子”呢?如果他不是,那么卢伟华?

于是,他就让温正志问“刀子”是否知道谁是“马林”,谁又是佐藤等人寻找多年的“蚊母鸟”?还有,要问问那被共党接收的八十一车军械物资的事情。

听到“马林”这个名字,“刀子”开始愣神儿,一看有戏,刑讯人员收起了鞭子,端进了火盆儿,眼看着烙铁逐渐变得通红,“刀子”终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

卢伟华不但是共党,而且是他的直接领导。

在卢伟华的领导下,他们完成了炸日本军列、收买松井和佐藤刺探情报、收缴投降日军军械等任务。

但是,“刀子”却说“蚊母鸟”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听说,也从来没有听卢伟华说起过。

抓捕人员赶到卢伟华家时才知道,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把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部出让了,但是钱,却不知去处。

王金途闻言大怒:“给我查,先查从哪儿漏的风,再查钱的去向!”

同时被捕的还有章思群和阿毛,因为“刀子”交待说卢伟华的夫人不是共党,所以审讯时发现章思群对丈夫的事情确实一无所知,当她得知家里的所有产业全部被卖掉时,问:“那,钱呢?”

审讯人员哑然失笑。

当审讯人员问她是否知道卢伟华是共产党时,她说:“他绝对不会是共产党,因为他的朋友我都认识,没有一个是共党。”

于是,审讯人员问她是否知道“刀子”,她说知道,他是自家货运场的负责人,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

于是,除了章思群,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心想就是他把你丈夫都出卖了,还“老实本分”呢。

身为卢伟华的表弟,岳不息的家里和照相馆都被仔细翻找过了,没有找到那笔巨款,却只找到了两个地洞。

得知岳不息家被搜查,李益民立刻给王金途打去电话,说岳不息是自己的暗探,当年的大造和霍四辈就是自己安排他清除掉的,他是党国的功臣,谁都不许擅动他一指头。

于是,李益民又派人去警察局找到当年自己经手的岳不息“照相馆失窃案”卷宗,送给了王金途。

卷宗显示,当年岳不息为了防止财物被盗,将装有七千万法币的行李箱放在进门的地道里,结果被日本人搜电台时翻了出来,后归还与他。但是,没过多久,他装有巨资的行李箱离奇被盗了。

因为报案时岳不息只字未提被日本人拿走的那五根金条,因此当时的办案人员私底下议论,认为钱肯定是日本人偷走的,一是因为那么隐秘的地点,一般毛贼是很难翻找到的;再则,为什么贪心的日本人会舍得把钱还给岳不息?

答案只能是,他们在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偷的准备了。

所以,痛定思痛之下,岳不息就在照相馆里又挖了个地洞,可惜近年来物价飞涨,被那七千万折损到骨头的岳不息,再也积攒不起一笔像样的财富了。

审讯人员照例问岳不息是否知道卢伟华是共党,岳不息答得更干脆:“他那么有钱,为什么去做共产党啊?”

问得好!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

岳不息提出想去见一见卢伟华,也许可以劝他交待出自己的问题。

温正志断然拒绝了:“不行!他是要犯,谁都不能见!”

岳不息又提出想见一见表嫂,他们同意了。

一走进女牢,岳不息就往当班的两名女狱警手里各塞了一卷钱。

阴暗、污浊的一间女牢里,岳不息见到了被单独关押的章思群母子。

几日不见,她头发散乱,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鼻孔、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看见岳不息,阿毛扑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了。

正是春寒料峭,母子两个睡觉的床上仅有一张破草席,连块能盖住肚子的破布头也不给一块。

岳不息极力地忍住内心的痛苦,对女狱警说:“咱这儿有毛毯吗?我给他们母子买四条!”

虽然知道监狱里的东西比外面贵了十倍不止,而且质量极差,但是岳不息珍惜这一次的见面,因为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付了钱,女狱警拿来四条毛毯,那毛毯一看就是旧的,还好,不是太脏。

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想到章思群母子晚上不必再瑟瑟发抖地挤坐到天明,岳不息已经很满足了。

“嫂子,您放心,表哥不可能是共党,我会在外面帮你们走动的,但是走动需要钱,您知道表哥的钱都在哪儿吗?现在在你家里是一分钱也找不到呀!”岳不息问的不是钱,是在告诉章思群一定要咬紧牙关,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共产党。

章思群流着眼泪说:“不知道的呀,他那个人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呀,连累得我们母子这样苦。”

但是,她握住岳不息的手却是坚强有力的!

女狱警用警棍敲了敲铁门:“有话讲快点啊,时间就要到了!”

岳不息忙从包里拿出几包点心放在木床上:“我尽量常来,万一不让来,我也会拜托这些狱警多关照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