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关系

巨大的厅堂内宴开数桌,伶人们在后景的戏台上卖力的演出。

正中的主桌上,林老爷正带着几名乡绅向孙传庭敬酒。

由于只是私宴,孙传庭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便服,还有就是陕西的镇守太监李二喜,任琦等人。

可以说,如今陕西面儿上的一把手重要官员全到齐了,豪绅们纷纷表示有面。

林老爷作为当地大鳄,自然是带头一一为各位大人介绍。

先是指着一胖子说道:“这位刘相公是福王府上的人,老福王殉国之后便来自避难。”

胖子馅媚的像孙传庭点头致意。

随后又介绍道:“这位熊公子是谢阁老家的姻亲,年轻有为。”

熊公子听完面露骄矜之色。

林老爷笑道:“其他在座的全都是有得乡绅地方大户,各位的名帖全都附在外面的孝敬之上,晏后会送至府上,望大人笑纳。”

孙传庭和善的点了点头。

随后孙传庭站起来笑道:“孙某谢过各位乡绅的款待,在此驻军还得仰望各位的相助呀。”

林老爷连忙陪笑道:“督师言重,为国分忧,此乃我等分内之事呀。”

孙传庭点了点:“好哇,诸位,实不相瞒,如今国库空虚兵响两缺,朝廷已是无力调拨。

此次本督召大家前来实则为募响一事,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呀。”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先开口。

林老爷见此情景开口笑道:“如今国难当头,我等理应解囊相助,只是不知督师需要多少呀?”

孙传庭笑道:“以当今之势,至少缺响二十万两白银。”

众人听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孙老倌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二十万两白银,他也真能张的开口,真是不怕自己噎死啊。”

其中一人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说道:“督师,非是我等不愿意,现在的年景您也知道。

我等虽有些家资,但开销也大呀,朝廷里还有各种孝敬也要打点,无奈实在是均不开呀。”

孙传庭听此看向四周,周围之人也均是点头表示符合,见此不由得火冒三丈。

孙传庭怒道:“我知道尔等是什么想法,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潼关不保,你等手中的田亩可能护的住家中的金银以及妻儿老小?!

到那时不但田亩金银都要孝敬了那贼寇,恐怕你们的命都保不住!!!”

林老爷横了那人一眼说道:“督师所言不错,为督师筹款筹粮义不容辞。”

随后管家端来一个盘子,林老爷从中拿起一张银票:“区区一千两,不足挂齿。”

孙传庭看着林老爷,旁边的几名乡绅也是从身上摸出银票放到盘子上。

最先开口的那人跟着道:“这是我的一百两。”

熊公子有些傲慢道:“五十两。”

林老爷故做愧疚的说道:“一些绵薄之力,还望督师莫要嫌弃,朝廷那边我找人递递折子,也许皇上能多播些钱粮下来。”

都看似是在为孙传庭着想,实际上是在暗示,我等上面都是有人的,你孙传庭最好见好就收。

孙传庭看着这些人感到好笑,起身走到红珊瑚前指着说道:“这是你们给我孙传庭的。”

随后又捏起一张银票抖了抖:“这是你们给朝廷的。”

然后猛地将银票拍在桌子上:“要是大明亡了,你们就算都给我孙传庭又有什么用!!?”

猛然的发作,吓得众人心神一颤。

倒是布政使汪之淇和任琦出来打圆场道:“总督消消气,我想西安的父老们怎么会让秦军的将士们饿着肚子去剿贼呢?

但二十万两毕竟也不是个小数目,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出来的,如今这个年代,陕西的收成也不好,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吗,对吧?”

这一下,众人们像是找到了理由一样纷纷到吐苦水,最后说现在这个年景哪里还能做得了生意,地里面也没有收成,家里现在都是在吃老本。

孙传庭听完怒极反笑:“你们倒还有些老本可以吃,可那些百姓呢?!

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卖儿卖女,卖土地,然后只能流离失所,到最后要么成为路旁枯骨,要么加入流贼。

就是因为这样流贼才会越剿越多,最后变成现在这般。

尔等敢摸着良心说,在这灾年,你等就没有吃个盆满钵满吗?!”

熊公子有些气急败坏道:“督师此言荒谬至极,我等皆是良善之家,从不触犯朝廷钢法。

督师却说此言污蔑我等,若是我等联合修书一封,督师到时怕是也不会好过吧。”

“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呀。”李二喜这时哈哈大笑道:“咱家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这三秦之风啊。

堂堂三边总督,皇帝亲任,尔等竟然不放在眼里,以咱家看,就算是皇帝亲临,你等也不放在眼里吧。”

众人听后心中直骂,这死太监还真是会上纲上线,一下就提升到了蔑视皇权的程度。

李二喜没管他们继续说道:“怎么着一个个以为有点儿关系就目中无人?咱家代表的是皇帝。

你们后边的人难道比皇帝还要大?”

李二喜冷笑着继续说:“怎么着?谢升家的姻亲就了不起了?和成国公府沾点儿亲就想上天?

咱家告诉你,若给你脸叫你一声顾员外,要不给你脸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在咱家面前装大头?

这点儿关系也就在这吓唬吓唬那些没见识的,想吓唬咱家?真当咱家是纸糊的吗?

还有你这个福王府的刘相公?别说你不是他,就算他在这,一个藩王他想干嘛?

这天下确实是朱家的,但更是光宗一脉的,是当今皇爷的天下。

你等现在就去修书一封,看看会如何,想来现在他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也不知朱由崧,朱纯臣他们是否还住的惯诏狱呀。”

最后一句话顿时如同尖刀一般插在众人的心上,诏狱?什么诏狱?京师发生了什么?

众人已是昏昏沉沉,脑子里乱做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