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泣血太行

沈浪和朱七七又走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满是晚霞的黄昏时分到了太行山脚下。

“沈浪,你师傅就住在这山里吗?”看着眼前的大山,朱七七有点畏惧,她不知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怎么?我们朱大小姐害怕了?”沈浪从朱七七脸上看出了为难。

“我们干脆回来的时候再去见你师傅怎么样?”

“小丫头,既然来都来了就不用再等下次了。”朱七七话刚说完便从森林深处传来一声音。

“是谁在说话?”朱七七有点害怕,小时候就听说大山里最多鬼怪。

“师傅,出来吧!”沈浪摇头,这老头儿还是这么调皮。

“你小子真没意思。”话音刚落便见一精神抖擞的白发老头像一只大雁一样,从远处的大树上飘了下来,朱七七看着感觉那人像是从半山腰直接飞身而下,心想这轻功哪怕是沈浪也赶不上吧,近了才发现那老头身子胖胖的,但飞下来的样子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这就是我徒媳妇儿?”老头凑近朱七七,上上下下打量,“皮相虽不错,但长相却有点差强人意,还有就是也太瘦了点,气色和身体都不好。”

“喂,老头儿?你有没礼貌?”朱七七被说得不高兴,嘟嘴气鼓鼓的看像沈浪,“我不要去山里。”

“师傅,你差不多行了。”沈浪沉了声音,他不想七七对师傅的印象不好。

“哼!脾气还不好,配不上我徒儿。”老头也是有脾气的。

“那你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啊!”朱七七生平最讨厌两件事,一是别人说她长得不好,从小到大谁不说她长得漂亮?二是说她配不上沈浪,一会儿功夫这老头两件都占全了。

“找就找,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哼!调头,我们去快活林。”朱七七气极,吩咐车夫赶车走人,被沈浪拦住了,他没想到是这般情景。

“七七,我师傅就是一老小孩,你别跟他计较。”

“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留下来让他帮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姑娘。”朱七七蛮横不讲理的一面被激了出来。

“徒弟,你让她走,村头王老太的孙女可漂亮了,身体好脾气也好,不像这个刁蛮的大小姐,而且小时候就喜欢跟着你,我去说说肯定能成。”老头也来气了,不服输的扯住沈浪,一副誓不放人的架势。

“赶车!”朱七七大声怒吼,她感觉自己再不离开一定会被气死。

“赶快走,赶快走。”老头一旁煽风点火,“我徒儿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姑娘。”

“你……”朱七七感觉胸口堵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难受的想破口大骂,但就是被堵着想骂骂不出来,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最后竟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晕死了过去。

“七七!”一旁的沈浪吓得腿都软了,失魂落魄的抱起朱七七,“你别吓我!”再一次看着她不省人事,沈浪感觉心口就像破了个大洞,周身气息瞬间乱了。

“浪儿,闭住天池穴。”见自家徒儿快要走火入魔,老头连忙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不想她出事就快抱她到药堂去。”老头也没想到自家徒弟用情这般深,后悔自己用力过猛,稍有不慎可能就害了两个年轻人。

在师傅的帮助下,沈浪及时稳住心神,起身将朱七七抱起飞快的上了山,反应过来师傅今天这样反常肯定自有道理,也不再多问照着师傅的吩咐将人送进了药堂。

“封住她心口的两处穴道,然后把丹药喂她吃了,再用内力让其在她体内化开。”老头递给沈浪一颗丹药,沈浪接过一一照做。

“浪儿,你的来信为师收到了,今天这么做自有为师的道理。”待一切完毕,朱七七沉沉的陷入了梦乡,老头才将沈浪叫到屋外。

“师傅,今天这么做是否跟七七的病有关?”沈浪也猜到了,多年来他师傅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早该看出师傅的用意才是,反而还乱了心神,真是关心则乱。

沈浪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师傅的情景,那时他正在垃圾堆里翻吃的,突然一个老头儿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沈岳,当时他还以为是沈家的仇人,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得好快,但没走两步就被抓住了。

“你别怕,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经过老头的一番解释,沈浪最终相信了他,原来常年身居太行山的他,突然有一天想到自己的朋友,便下山去寻,哪曾想刚下山便听说沈家出了事,一直在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就这样沈浪结束了两年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跟着一起回了太行山。记得那时师傅就是现在这般模样,十几年过去了竟一点变化没有,反观他自己这几年苍老了好多。

沈浪的师傅姓白,具体叫什么名字他自己都忘了,只是叫人喊他白老头儿,他记得自己曾经也有妻子儿女,随着时间的消逝最后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有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一身本领没人继承,想到以前下山认识一个叫沈天君的人,想去问问他有没有意愿继承他的一身本领,没想到却听到沈家被灭门的消息,四处打听到沈家独子沈岳逃了出来,便开始四处寻找,找到后带着他回到了山上,并将其改名为沈浪。

“浪儿,你信上说小丫头自从受伤过后就越来越瘦,食欲也不复从前,我就想到她伤在胸口,可能是淤血堵塞导致,这丫头肯定睡眠也不好,眼周发黑眼神无力,见到她我就证实了我的猜测,便使了个计将她体内的瘀血排出。”白老头将事情缓缓道出,“浪儿,男子汉大丈夫,本该活得潇洒快意,江湖路远有很多事情可做,太过重情只会束缚了你。”

“师傅……”沈浪突然觉得嗓子发哑,想开口却又哽咽难语,许是见了师傅,他在世上唯一如同父辈的亲人,心里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眼睛鼻子酸涩难忍,“师傅,一切都晚了,从遇见她那一刻就晚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白老头摇摇头,虽然现如今沈浪的样子让他担忧,但与以前那个只知道复仇的机器比起来,现在却也多了一丝人味,只是不知对于爱认死理的他来说,朱七七这样的女子是不是真的适合。

朱七七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好几个月了她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睡足过后就觉得好饿。

“小丫头醒了?”见朱七七出来,白老头停下手中的动作。

“前辈,你在做什么?”朱七七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还跟人大吵了一架。

“分草药,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桌上有吃的。”

“睡了这么久吗?”朱七七有点不敢相信,感觉就是刚刚才吵的架,“沈浪呢?”

“他去帮你拿东西了。”那小子昨晚在床前守了一夜,白天就山上山下来回跑,将她的东西一一搬上来。

“这个真好吃。”朱七七啃着手里类似馒头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馍馍,用山里的野菜做的。”

“丫头,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白老头坐到朱七七对面,一脸的严肃,“你之前伤到了元气,虽说已无大碍,但终归对你是有影响的,这辈子你可能做不了母亲了。”

“……”朱七七手中的馍馍掉落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还没成亲,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但此刻有人告诉她可能做不了母亲,骨子里的母性就这么被激发了出来,想到一辈子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断了线般掉下来。

“你先别哭,不是说完全没可能,只要你好好调理,注意休息还是有可能的。”白老头最怕见人哭,尤其是女人,一时间双手无措。

“沈浪知道吗?”朱七七止住了眼泪问到。

“我没跟他说。”

“请您别跟他说,我自己找时间告诉他。”如果两人成亲沈浪有权知道,每个人都有做父母的权利,如果万一……朱七七陷入了沉思,她不能剥夺了沈浪做父亲的资格,可是她实在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