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杳微微一笑。
“智商高，没办法。”
艾丽娅压根没搭理她自吹自擂的回答。
“你的天赋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抢走她追求了十几年的东西？！
陆杳杳无辜地眨了眨眼，算是把前因后果通过艾丽娅听着就充满了缺陷的表达方式给串了起来。
“天赋有多了不起，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艾丽娅被诺亚扫地出门，陆杳杳一点都不意外。
第一次见黑影君的时候，他对艾丽娅的态度就没多少尊重。
陆杳杳忍不住想到了自家宗门的立场，觉得类比过来也同样适用。
诺亚这样的组织，不会做出在两个候选成员之间进行取舍的低级操作，它具有既要也要的实力。
就像潜山宗也从来不会在两个天才弟子之间取舍一样，实力够强，都收过来培养。
诺亚之所以用开除艾丽娅来向她展示诚意，估计是已经意识到艾丽娅虚有其表了。
艾丽娅的异能天赋并不符合诺亚的标准不说，她脑子里动不动就抽风的索敌雷达更是致命。
上次玛卡里娅宴会上黑影君就已经警告过她，结果很明显，这姐压根没当回事。
陆杳杳大胆猜测，黑影君回避的态度让艾丽娅进一步应激，进而把她当成了头号假想敌。
艾丽娅没能在黑影君那里得到准信，于是故技重施，又来了波骚操作。
就是不知道昨天星网上针对她的审判里，艾丽娅推波助澜了多少？
总之事赶事滚成一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诺亚有意为之，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艾丽娅踹了出来。
这才导致艾丽娅不管不顾地来蹲她。
冷冰冰的电梯里，艾丽娅的腰背因为剧烈的痛感垮了点儿，本来在陆杳杳面前就不多的海拔优势荡然无存。
她狼狈地撑着电梯扶手，在上面留下血红的手印。
陆杳杳俯视着她，眼神从她的脸上划过。
洋娃娃般精致甜美的脸蛋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让我猜猜看，你今天来找我，是怀疑我抢了你留在诺亚的机会？”
“不是怀疑，是确信。”
“哦~来来来，展开说说。”
艾丽娅死抠着电梯扶手。
“如果不是他们出手，你的那些丑闻怎么可能会这么快解决？！”
这倒是个好消息，陆杳杳想。
“真的吗？解决了吗？”
她语气轻快，打开手环查看最新的星网热搜。
严横说到做到，严家总部公开了一系列名单和实证，光是律师函就发了上千份。
其中陆杳杳认得、且最显眼的就是艾丽娅·德昆西、贾斯珀·德昆西，以及陆霜降。
“还真解决了。”
这工作效率，法务部的律师们手都抽筋了吧？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到底在装什么？你之前拿捏姿态，不就是为了朝他们多讨点好处么？”
“所以，你认为我以解决丑闻和把你开除这两个条件，答应加入诺亚？”
“难道不是？”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彻查到底？！”
陆杳杳啧啧两声，连连摇头。
“这就是见识问题了，有些事，三流军团做不到，不代表严家做不到。”
感谢外挂卡修斯先生，给了她这个装杯的机会！
“你不会觉得我一直都在针对你吧？”
“拜托，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艾丽娅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救世主’这个名号还是你们自己营销出来的……你不会真的信以为真了吧？”
“说谎并不可怕，立人设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听的人没信，说的人却信了。”
“你！！！”
“我对诺亚不感兴趣，我虽然看不起你，但更不喜欢顶黑锅。”
“我不相信！”
艾丽娅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一定是你，就是你！他们捧着你，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接受，就像四个月前那样！”
“我真蠢，我以为那场舆论大战里他们在你我之间选择了我……”
“结果呢？结果却是我被舆论反噬，你达成目的……”
“你一开始就想离开特殊科，是不是？他们一开始就更加看重你，是不是？！”
陆杳杳眉梢微挑，没想到艾丽娅居然在这时候回过味来了。
有脑子，但不多。
电梯早就升上了顶层，楼里也没有第三个人，电梯迟迟没有再移动。
陆杳杳耐心告罄，看向艾丽娅的眼神带着杀气。
当然，这节骨眼上不能真杀，不然直接打晕好了，她还想在打坐修炼之间和严横通个视讯。
陆杳杳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次。”
“我对诺亚不感兴趣，按照他们的规定来说，我就是无关人员，你现在的行为好像是在违反他们的保密协议。”
“我不知道违反协议是什么后果，你肯定比我清楚。”
艾丽娅的眼神从崩溃到忌惮，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陆杳杳按下开门键，身后传来艾丽娅喃喃的低语。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我会失败？”
陆杳杳心口一跳，余光一瞥，艾丽娅脸上的阴沉、偏执不见了。
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她哭得毫无美感。
不知道是脚软，还是在祈求，她跪在了电梯反光的金属地板上。
陆杳杳抬眼，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
“你可以做到的，对吗？你可以让我重新回去，只要你开口请求……”
“我不能离开诺亚，如果被放弃了，我就会死，我不想死，求求你……”
为什么会死？
什么叫“那么多的痛苦”？
陆杳杳脑子里莫名冒出了卡戎的身影。
难道艾丽娅的异能也有问题？
她的异能也经过了人为干预？
这项技术被联邦严格禁止，阿加托也说过，联邦在异能和精神力的研究上远不及帝国。
所以德昆西家族和帝国的异能实验室有联系？
他们培养艾丽娅、拼命把她塞进诺亚真的只是为了家族发展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单凭借德昆西家族的实力根本做不到和帝国有来有往。
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们？星网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知道隐藏的利益纠葛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明朗，但眼下新冒出的情报太超纲了。
她想不明白，脑子里一团浆糊，艾丽娅的哭声更让她心烦意乱。
“闭嘴。”
陆杳杳身上突然浮现出暗紫色的雷电，艾丽娅眼睛里闪过一道利光。
陆杳杳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光亮都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墨色吞噬掉。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还在不在电梯里。
黑暗像是一团实体的云雾，恍惚间，陆杳杳嗅到了一股剧烈又刺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