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麦场

留在原地的故事,顺着水滴穿过那布满尘土的空气,你说着什么,如不甘心的疲惫,又如折磨着的情绪,你看着什么,却喘不过气,那些被固执即将忘记的你,慢慢地圆滑而焦灼。

六月末尾,七月在望,又是收小麦的时节,大人忙碌在田间地头,小孩跟随在翻滚的麦浪后头,还清楚记得,装满一架子车的小麦,就如歌词里的高高的谷堆上面,踩着星光一路前进,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路的两侧都是黑压压的坟头,车前是父亲宽阔的肩膀,车后是母亲我和弟弟持续的助力。车在移动,忽一抬头,一轮明月追着星斗,夜色深处是快要来临的忙碌的夏收。

麦子会拉到麦场,那里堆成小山,一家挨着一家,每一家都有一块场,是收获的场地。全部收到场里,短暂放上一天,连夜排队打麦脱粒。只听机器轰鸣一响,大家一起帮忙干起来,有抱麦捆的,有往脱粒机里传递的,有把小麦推到空地的,好天气时总有皎洁的月光,每个面庞都会被月色洗得泛黄,激昂的情绪与收获的充实让时间暗暗独享。一番持久的劳作过后,大人吃着点心,喝着啤酒,小孩疯抢着叫做香槟的饮料,或是早已躺在摇着竹扇的蚊帐里呼呼睡着了。

收麦子,是农村一年的最忙碌的场景,决定着能否吃上白白的大馒头,能否完成国家的公粮任务,是农民对于时代的里程碑式的个人使命,也是集体大家庭温馨、火热的狂欢仪式,如同手心还残留着那份温度,时代不曾会忘记,历史的车轮推动着我们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