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人类在新世界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解决夜间如何方便。
水晶罐子中排泄软管失去控制,仓内的人需要结伴到田野中自行解决。
刘地黄无疑是立了大功,综合统筹性地解决了这件麻烦事。
“这位是我任命的医疗百户刘地黄,你们不在,我就善做主张让他筹备健康与卫生工作。”
郑诗白怕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道:“我让你去后勤当个副百户,你不去。敢情是看不上我呀?”
刘地黄赶紧鞠躬讨饶,直呼不敢。
“不过,你现在也挺好,提前在田地角落挖了不少旱厕,做了件大实事。我刚方便回来,周围挺安全的,荒草都清理过。”
“谢郑千户夸奖!周围泥土地被我们用大石头一寸寸夯过,就怕有什么虫子钻出来。还有小旗让我们洒某种草汁,据说驱虫。可是排泄物的那味太重,还是有一些虫子被引来了,在附近空中飞腾。现在就怕那些咬人的虫子,带着传染病,还希望郑千户再派点人在附近驱虫。”
“还有什么困难都说出来,于千户也在,一起帮忙解决了。说起传染病,我们确实比较疏忽这方面的问题,左营右营里虽有军医,可人最多的是金属仓里的普通人。”
“人群的密度太高了,久了一定会出事的,还是要有部分人回到水晶罐子里。但高层比较有危险,现在只敢开放下面五层。我们还缺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人太容易生病了,我感觉就今晚很多人都会熬不住,出现水土不服的并发症……”
周是人已经深有体会了,他撒尿时看到拉肚子的人排了好长的队,但是拉肚子这种事一等就会掉档,极为伤自尊,特别是小姐姐。
金属仓里的肉干和粗饼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没有人吃得惯,挖来的黄薯吃完也特别涨肚子,一些野菜吃多了特别挠心,小肥鼠的肉更是膻味重,吃进肚子里感觉非常不好消化……
嗷呜……
郑诗白闻声一抖,心中骂着自己是个乌鸦嘴,刚说有狼就真的出现了狼!
从金属仓门缝往外看去,一群庞然大物在密林间若隐若现……
从身影看,这里的狼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麻杆狼,就像土狗那般小巧,而是有着堪比狮虎的硕大体型。
“这!这是……”郑诗白惊得嘴角颤抖,没有枪的情况下,人类在荒野中将被这些凶恶的饿狼分食殆尽。
“刚才应该是豺狗群在斗三只猛虎,狼群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捡漏了!”
“周是人将军的话应验了,这些狼的智慧不同寻常!”
“是啊!狼群从不会主动袭击危险的猛兽,他们更应该去袭击食草动物族群。”
“不对!周将军还说过,不能被以前的固有思维禁锢了,这里的狼群才是食物链顶层的存在,他们的猎杀对象变成了其他食肉的猛兽!”
“嘶!以前是狼吃羊,虎吃野猪,狼不敢出现在老虎的地盘中,否则有可能成为老虎的食物。在这里,虎居然没有竞争过狼,狼已经越过小型食草动物,将大型食肉动物放进了食谱中!”
“……”
小旗中不乏优秀的猎人,光听叫声就为众人带来了一场肉食动物大战的精彩解说,让人牙关直打颤。
“糟了!于千户你快过来看!”
众人齐齐往金属仓外望去,几只豺狗在一个土堆边刨着土,翻出带有斑斑血迹的新泥。
那是……
那是掩埋被毒蛇咬死的战士的孤坟!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红了眼睛。
“不行!我不得不承认周将军的远见卓识。”郑诗白按住了冲动的战士,“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战斗准备,不能失去智慧生物的理智!”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手脚冰冷的周是人,他推开了金属仓,喝道:“如果今天我们怯战了,将丢失人类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今日我愿慷慨赴死!”
“愿为将军前驱!”无数嘹亮的吼声,震惊了山野。
郑诗白无奈苦笑,挥了挥手,一个百人队赶紧跑去搬木矛与石块去了。
“郑千户!只有你懂得古代战阵,我命你中军发号施令,我与出战的将士一起夺回人类的荣耀!”
郑诗白挥舞起了令旗,木棍在金属仓上重重敲击着。
“右营百户刘取长接令!摆阵,四仪杀神阵!”
“得令!”
刘取长挥舞起手中令旗,斥道:“总旗钱东远出左,总旗刘零水出右,第三四五小队行左,第六七百小队行右!”
“侯!”一片木矛舞天露。
金属仓大开,两队士卒呈倒V护住门口,身后四排士卒紧随其后。
最外一排皆为短矛,矛头绑着石刀,他们弯腰低伏,看着只有半人高。二排为壮汉,手持粗战矛,左肩戴木护盾。三排持短细重矛,矛身皆打磨光滑,跳战舞。
“进!”郑诗白挥舞令旗,同时重重击鼓。
“进!”领头总旗挥舞令旗,同时重重矛尾击地。
“进!”
“进!”
“……”
周是人被簇拥在中间,随着战阵前进,木矛重重随着士卒击地。
林边有林猫,草豹,野狗嗅到了人味,向裹布的军阵冲来。
“杀!”总旗矛头平升,二排长矛枪出如龙,空气被刺破,数只野兽被挑死在空中。
小体型的林猫灵巧地扑进了阵前。
“御!”总旗又挥舞令旗,一排士卒并身成墙。
他们下身的衣袍类似战裙,直到脚裸,身侧腰紧紧贴着战友的腰,犹如一堵严丝合缝的矮墙。
前排每个士卒身着四层衣袍,除了眼部,全身遮得严丝合缝,右手短矛疯狂向敌人突刺,左手寻机抓握敌人的身体。
“瓮!”第一排士卒弯着的腰倒伏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将漏网的一只灵活林猫压在了身下。肚腹压住了林猫的士卒已经将短矛从身下送了进去,无情地插入再无情地拔出,双手隐有一丝颤抖。
“御!”总旗挥舞令旗,第一排士卒又恢复成了一面墙,布衣墙上染着一大片污血。
“进!”令旗挥舞翩翩,喝声如雷贯耳,队列丝毫不乱,茅尖蘸满热血……
似乎是被战阵的声势所惊骇,周围猎食者逐渐退出了略显暗沉的田地间,消失在了密林中。
周是人大喜,也随着军阵高喝击拍,意图驱走从林中钻出的其他凶恶丛林猎手。
“掷!”数十只湿木矛密集攒射向孤坟附近的五条龇牙豺狗,只有一个幸运儿夹着尾巴低声呜咽着逃向远方。
右营阵列终于将孤坟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