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扫除

弗朗西斯·霍普金斯

只要她愿意,这位女士随时都可以实行她的权利,在5月的最后这一段时间里正是为此而安排的。她的丈夫很细心,所以总能从某些细小的事情中察觉到暴风雨来临的时间。这位女士开始狂躁不安,她想从每一个佣人身上找到毛病,她对孩子们的作为深感不满,还感觉周围没有一处是干净整洁的,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地方。然而有时,她的爆发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如果她的丈夫在早晨起床之后,看到院子中的手推车里堆满了酸橙,或者在一些木桶中有很多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酸橙,那么他就无须再多想什么了,他得立刻离开,因为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他将锁好寓所的大门,或者锁好装有论文和私人财产的橱柜,并把钥匙装进自己的口袋,一刻不停地马上逃走。一个被人怜悯的丈夫在妻子变得狂暴之时就成了令人讨厌的家伙。他会暂时性地失去自己的权利,他的职责也会被短暂性地罢免,此时连那些在厨房中大扫除的人都变得比他重要。所以,这时他除了逃避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他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无可奈何,他不能阻止也无法改变。

丈夫离开了,暴风雨刚刚拉开帷幕。墙上的装饰被撕掉;油画、照片、镜子都散落了一地,杂乱不堪;椅子、凳子、床架、摇篮都上了床;院子里的东西不计其数,就连花园的篱笆上都被压上了毛毯、地毯、床单、被罩、旧棉袄、旧棉裤、内衣和破旧的马甲。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厨房中的另一番情景:一个烧烤架和几个炒锅,锈迹斑斑的铁锹和破旧的铜锣,瘸腿的凳子或椅子。在那里站着一个橱柜,里面的东西被全部翻腾了出来:破旧的盘子、碟子,碎成两半的瓷碗,裂口的玻璃杯,打碎的酒杯,几乎被忘却的玻璃瓶,用纸包裹的药粉,一些干草药和菜籽,茶壶盖儿,玻璃瓶盖子——从楼顶的破洞中,到地下的老鼠洞里,所有地方几乎都遭到了破坏,给人的感觉像是世界末日,那些生活用具就像是犯人一样被拖出来受审。

……

暴风雨终于停止了,房间内也变得干净了。接下来便是下一场战争,用刷子蘸上白石灰,刷遍房间的角角落落,让它们都恢复往日的白净,清水略过每一层楼的地板,坚硬的刷子,再加上肥皂和磨砂石,将每一处都扫得干干净净,墙壁和壁板上的灰尘也被一一驱逐。

窗子也绝对无法逃脱暴风雨的侵袭。一个佣人勇敢地爬上了楼房旁边的小屋,冒着脖子被划伤的危险,用水一次又一次的泼着那透明的玻璃。路上的行人不住地回头观望,也许他们心里会这样认为:一场令人哀叹的火灾刚刚过去。

据说,曾有一个人被那些泼水的“仙女”弄湿了衣服,可是却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所以他想通过法律来阻止这样的好意。但是在很长时间的辩论之后,这些“仙女”被认为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她们同样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所以她们无须为事情的后果负责。这位先生“败诉”了,这这场战争中,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衣服,还打败了官司,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这些涂涂抹抹、洗洗刷刷、泼来泼去的活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洗净之后,就是将这些没有眼睛的家具擦干并摆放。如果你见过建造房子或轮船起航之时那种匆匆忙忙、人来人往的情景,就可以想象现在家庭中的情形了。但是,这样的活动最终需要的都是清洁,这些家具会不会受到煎熬并不是他们要考虑的,做这一切的目标就是要房间整洁,但是在清洁的同时,难道不能让这些器具也得到完好的保存吗?

比如,一个精美的大雕版被平稳地放在了地板上,上面堆放着一些稍小的图画,后来,东西越堆越多,导致雕版的玻璃最后都被压碎了,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一张很有价值的画被靠在了桌子的一角,然后别的画靠在它的上面,就这样不住地堆放,导致最后那张画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负重,结果被桌子的一角戳穿了。那些精美的图画和外罩玻璃都要统一洗干净,然而画的风貌和灵魂却被一一破坏了。只要这幅画变成干净的足已,其他的与此都毫不相干。一位数学家根据多年的经验算了一下,得出这样的结论:两次粉刷的损失和破坏等于一次清除,然而经历三次清除就等于遭受了一场火灾。

知识拓展

※弗朗西斯·霍普金斯(1737—1791)

他出生在美国的费城,曾就读于如今的宾夕法尼亚大学。1776年,他成为了新泽西州议员,曾领导独立战争并参与了《独立宣言》的签署。此外,他还是一位思想高雅而审慎的文学家,其文学主要以幽默讽刺而闻名。其著作中有大量关于美国独立运动的内容。

阅读思考

1.文中所说的“……因为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中的“暴风雨”指的是什么?

2.文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只要求到处干净,而不去管是否会对物品造成损害,她这样做对吗?为什么?

3.爱干净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为什么作者对此并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