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勿归

此时的杨伟只感觉有些凌乱。

如果要是有风的话,他都可能要发狂到去抓自己的长发了。

为什么要有风啊……那不是游侠小说里都这样描写的吗?

杨伟还是不肯相信眼前这荒唐一幕,试探性地问道:“李老帮主……荡秋江水上飘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自家的地毡太过丝滑的原因,李老前辈一时间站不住脚?

杨伟现在已经崩溃到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了。

原本跪在地上刚想蹭到余柯大腿上的李第听到杨伟的话后,马上就改了神色。低声怒吼道:“闭嘴!”

“少山主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小老儿上有老小有小的,来这里纯粹是他们给的钱太多了……不是,纯粹是小老儿那一大家子实在是太花钱了,所以我才来这里的啊!”李第双腿膝盖并用继续向余柯身上蹭去。

余柯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右手向下一托:“起来说话,这样成何体统!”

李第当然不想起来,此十若是起来了,自己该如何求情,只是没有想道余柯那右手随意向下一托,自己便感觉膝盖上似乎有一股气流把自己托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少山主出手了,自己不想起来也得起来。

没办法,李第毕竟不能不顾少山主的面子,这才缓缓起来。

身旁的叶铃看到这个刚刚还明明有着高人之风的老者,突然就跪了下来,一下子也是怔怔无语。

特别是这位老者在起来后,双脚还在如同互相打架一样疯狂颤抖,还时不时用衣袖擦一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叶铃更是感觉刚刚他营造的高人形象顿时飞灰烟灭。

她走到师兄面前,小声问道:“师兄,这个老人家是谁啊?”

余柯在心底想了想,到底该怎么形容这个……一言难尽的青帘山弟子?

李第也是耳聪目明之辈,在听到叶铃的询问后,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在青帘山的地位恐怕非常,马上自己回答道:“小老儿名叫李第,忝为安城铁刀派的掌门。”

叶铃一点即通,口中哦了一声,原来是铁刀派的掌门啊。

说起这个铁刀派,其实跟青帘山的关系十分紧密。

说白一点,青帘山是个大宗门,在一些江湖人士的嘴里也叫做青帘上宗,而所谓的上宗,自然是在别的地界有其下宗,而青帘山在扬州地界的下宗便是铁刀派。

叶铃眼睛一眯看向这个李第,铁刀派的掌门竟然如此掺和漕帮的事,听他刚刚自曝,像是收了钱的,这样子真的不会有损自家青帘山的名声吗?

余柯看到叶铃这副疑惑模样,便主动说道:“他向来爱财,本身是李师伯的嫡传弟子,十几年前被外派到冀州地界的下宗当掌门,也是因为这种事情,才被贬到扬州地界来。”

李第被这一番言语说的是无地自容,额头上的冷汗简直就像如同泉水涌下。

他们三人身后的杨家三兄弟则是没有这么好心情了,杨步趁着二哥发呆之际,连忙走上台阶扶住大哥杨大,还将叶铃给他的扶风散放到大哥的鼻子上吻了闻。

只是可能杨伟为了预防万一,给杨大下药的剂量大了一点,杨大在闻过扶风散后,也只是多了一丝力气,可以坐正一点。

杨伟此时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最大的底牌竟然就这样失效了。

只是他心有大不甘,低声吼道:“李老前辈,他们可是给了不少银两的!您是这行老手了,是不是该按规矩办事?!”

李第本就因为少山主在这,不想多提这事,没想到这个什么二盟主竟然如此不识大体。

他一时间怒向胆边生,拔出腰间铁刀便要向前砍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什么老手?老夫明明只是这次接了一单而已,竟敢如此污蔑老夫!”

没有想到余柯右手却是右手一横,挡住了李第,“让他活着,我有事要问他!”

李第马上清醒过来,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口中还应和了几声。

杨伟此时只感觉心如死灰一般,没有想到自己策划了这么久,为了这一刻,他一个月前甚至还外出找人商议合作一番……

他帮那个人完成极其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暴露出来,极有可能株连九族!

而那个人对自己说只管去办,今日他便会请李第前来帮助自己,以及事后也会派人前来给自己助威,镇压三河盟。

正坐在虎皮椅子上的杨大眼神复杂的看着李第手中的铜钵,自己的二弟果然是早有准备啊!

铜钵上盛黄土,对于在江河上混生计的人来说,便是金盆洗手之意,今日下船,落地为安。

而二弟的心思也很明显,他要杀了自己,同时也要让江湖上的朋友们知道,自己已经“退位”,他杨伟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三河盟盟主之位。

若是今日他杀不了自己,就会让李第出手逼迫自己下台,自己的这个二弟啊,处事向来谨慎,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个意外。

杨大突然开口问道:“老二……杨伟,你竟然请了李老前辈过来,想来背后也是有别的人合作吧,单凭你自己恐怕连李老前辈的面都见不着!”

余柯走上前来,刀气涌动四周,“我也是想问这个,你,到底跟谁合作,以及一个月前,南淮侯在荡秋江身死,是不是也跟你口中‘他们’有关!”

杨伟惨笑一声,心知此事已是无力回天,他握紧手中刀,“这件事情果然还是暴露了啊!”

叶铃听罢连忙走上前来,激动喊道:“快说,当日荡秋江到底发生了何事?”

杨伟眼神恶毒地看着叶铃,就是他们来了,自己的完美计划才会满盘皆输!

不过下一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诡异地笑着说道:“当日我受人邀请,确实是带着一群小弟出发去了荡秋江……”

身后的杨大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大声喊道:“你莫不是去……”

随即他又闭嘴不言,无他,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只见杨伟大笑一声,笑声极其癫狂:“对,你们猜得都没错,我当日去荡秋江,确实是为了南淮侯一事,我啊……亲自潜下水去,把他们的船给凿穿了呢!哈哈哈!”

义气堂内突然吹起大风,满堂寂静,只有笑声癫狂。

他如疯似狂,满头长发随风乱舞。

叶铃怔怔无语,随后便是一股怒火从中烧,事情果然另有隐情!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父亲身死后一个月才有消息传来!

怪不得大哥叶潭如此快速地操办了父亲的葬礼,根本不让自己见父亲最后一面!

怪不得在自己就要下山之时,母亲突然飞鸽传书给自己!

书言:

叶潭已继位,危,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