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桓搂着她的腰看了眼她的伤:“夫人莫怕有我在,没人敢带你走,也没人敢定你的罪杀你。”
苏锦澈面对傅景桓恨的咬牙:“她是本尊的人是冥界的人,傅景桓她生死都是….”
“什么你的人,你的帝后不是正在九幽君等着你吗?睁开你的眼给本君看清楚了,这是本君的帝后,是本君的人,你不是一早就废了她的公主之身逐出冥界了吗?她早就和冥界没有关系了,再胡搅蛮缠本君绝不手软,她这一生都献给了冥界,你还想怎样?”傅景桓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很是不耐烦。
范旭泽掉着眼泪以为苏锦澈真的对范溪音动了杀心,他抓着苏锦澈的衣袖跪下:“锦澈你放过她吧,任何罪责我一力承担,锦澈,我求你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骨肉至亲,岂能割舍的。”
温楚萧看的动容,周少予环抱着胳膊不以为然:“惺惺作态,方才还眼睁睁的看着冥王要杀我们娘娘呢。”
阿希吉尔白了他一眼:“周少君的嘴还真是会招惹祸事,嘴上积德吧少君。”
“起来,本尊要你起来!”苏锦澈一把将范旭泽拽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傅景桓:“本尊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你,她冥界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待本尊回去便下追杀令,四海八荒之人见她就得杀她,阿旭我们走。”
周少予率先发现了唐皎不对劲:“你怎么了唐皎大人?”
捂着左肩的唐皎魂体弱的很,他扶着树有些站不住了,傅景桓看向他略微出手帮他稳固了魂体:“他中过蛊毒,帝后受伤同样他也会受伤,带他一起回不周山。”他抱起晕过去的范溪音大步离去。
“公主?公主。”
头疼的范溪音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唐皎的声音很是虚弱,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熟悉的旭日殿又有些陌生:“这里是…..”
“上古洪荒之地,公主救我。”唐皎扒在床边吐了一地的血。
立马清醒过来的范溪音愣了一秒凝聚内力将灵力输入他体内稳固他的魂体,端着汤药的傅景桓准备推门而入时意外发现她居然醒了。
缓过来的唐皎擦着嘴边的血:“公主可是害苦了我,那可是龙啸啊,公主是神,我只是一只鬼,哪里扛得住上古之物,如今我们叛出冥界就为了赢取傅景桓的信任值得吗?公主想要得到傅景桓的信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何苦演这出戏。”
“他现在已经不像从前了,尤其是青茵还在他的身边,他早就不信我,也可能从未信任过我吧,我并非贪恋权势,而是傅景桓的帝后必须是我,这样我才能安心一些。”范溪音见他好的差不多了才收手。
揉着肩的唐皎爬起来撑着身体坐下:“那公主到底是要杀傅景桓还是要留下他?我们总会找到办法可以杀他的同时不伤到君上。”
范溪音坐在床边表情沉重,门外的傅景桓也在期待她的回答。
“傅景桓的元神不死不灭,所以其实君上是没有办法取而代之的,一旦杀了傅景桓取走他的元神与君上的融合,那么君上就不复存在反而会令傅景桓在君上的身体里重新活过来根本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君上不过一缕残魂化成的,有今生没来世,傅景桓才是主体,很可惜这才是事实,我们杀不了傅景桓的。”范溪音告知了唐皎这个事实。
唐皎想了片刻试探的说:“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杀了这里的傅景桓试试?”
看着他的范溪音只觉得好笑:“凭你我二人就能杀了真神之首吗?且不说你只是鬼寇如今我这幅身体的灵力远远不及自己身体的灵力三分之一,不过是靠着诡道勉强支撑,连你都不如,更何况这里的傅景桓还没有做错事。”
“公主就是太有神性了,明明是个无心之人却偏偏保留了这神性,不试试如何知道可否能成,万一这里的傅景桓和那里的有牵连呢这里的傅景桓对公主没有提防。”唐皎对傅景桓起了杀心。
抿抿嘴的范溪音穿上外袍严肃的说:“无心之人才更有神性,因为无心所以众生平等不会偏向谁,才能看见百姓疾苦苍生的苦难,我本来就是神,我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任何人都不得伤害君上,你别小瞧如今的傅景桓,他的心思可深着,否则也做不到凭一己之力与祖神对抗了这么久坐上了帝尊之位,你要是在这里死了,那可回不去的,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也不是我的身体。”
揉着肩头的唐皎有些抱怨:“公主就是心肠软了,不然我们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那傅景桓早就该死了,我们的大业早就该成了。”
目光暗下来的范溪音盯着他:“其实阿疏死之前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蛊给了你,唐皎你是恨君上恨哥哥的人,虽然没有沈朝的记忆和过往却知道他的来历和他的一生,你是个不可掌控的,唯有这个蛊能操控你,你要是觉得我连累了你,那你随时可以走。”
错愕的唐皎没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可我们同样是君臣,君臣在先,朋友在后冥界的利益和君上的安危在你我之上,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实。”范溪音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唐皎。
唐皎瞬间明白了:“原不过是我以为,我以为和公主是朋友,生死之交,远在于君臣之上了,说白了公主更看重尊卑利益。”
范溪音没有否认这一点:“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些了,无论君上待我和哥哥多好,君臣就是君臣,我们永远没有资格挑战皇权,我做不到的,你以为你就可以吗?唐皎,我很想与你坦诚相待,我身边信的过的只有你和怀肃以及姜贺,我之所以信的过你们,那是因为捏住了你们的命脉,我和姜贺怀肃有血契在,他们要是背叛我他们也活不了,只有彼此之间拿捏着对方的把柄软肋才能做最好的盟友,你屡次三番违抗我的命令,我也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渴望什么,亦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是欠着沈朝的帝位你若开口,我必定扶持你坐上那高位,让你不用居于人下,可你不该动了杀君上的念头,你怎么做我都不在意,唯独是君上。”
“我不稀罕帝位,坐上高位同样也会被困于高位,我只要我的盼儿与我琴瑟和鸣相守一世,你欠沈朝的不该偿还在我身上,既然是转世那就不是同一人,让我觉得难过的是公主居然从未将我视为知己挚友,我以为我们的生死绑在一起,我心甘情愿为公主做事,不在乎性命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君臣?”唐皎觉得可笑。
她皱着眉头有几分不悦:“不然呢?我知道你桀骜不驯,对你从未有过约束,你随我出生入死千年,我也算对你不错,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
“我算是知道傅景桓为何不信公主,公主的心难以捂热,傅景桓只是不信公主真的会爱他所以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失望,公主用虚情假意来骗他的真心,难怪他会这般伤情,因为傅景桓根本就是对公主太过失望,公主的眼里心里只有冥界和君上,何曾有过他,有的都不过是利用,利用他带来的权利和能力,换作是谁都会不再信任,这一次的苦肉计,又能维持多久?傅景桓不是傻子,他总能再看的出公主对他根本就不是爱。”唐皎耻笑着,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傅景桓。
门外的傅景桓听的真真切切,范溪音不明白的看着他:“我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他为了君上吗?我把我的一生都献给君上和他,为了他我受着羞辱嫁给他,冒着被诸神追杀耻笑的风险义无反顾,这些怎就不算?”
唐皎摇着头望着她:“这算什么啊?公主心里还是恨傅景桓,公主的一生是献给了君上和冥界,唯独没有傅景桓,忍受屈辱嫁给仇人不过是权宜之计,也是为了君上的大业,并非是傅景桓啊,能用一个公主换来冥界安宁君上的帝尊之位,公主是在得到这些好处才义无反顾的,由此可见,傅景桓的心肠是比公主软才会被公主骗至如今,换作是我,在公主踏入不周山的那一刻,我就杀了公主,傅景桓为了公主一再退让,让出帝尊之位,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入苏家的族谱,莫大的耻辱他都能退让,他才是真的爱上了公主。”
范溪音走向他苦笑:“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怨也不能恨,我恨错了人怨错了人。”
“公主应该恨的人是君上是二爷,傅景桓的确羞辱过公主,但他已经偿还了,让公主双手染血的人是野心昭昭的君上,是狼狈为奸的二爷,君上以爱为名囚禁着公主的自由,逼迫着公主做不想做的事,公主失去自由与爱人分离皆是君上所为。”唐皎话音刚落范溪音掌心的冰刀即刻出手,停在他脖子两寸之地。
咽了咽口水的唐皎本能的往后一缩,范溪音红了眼捏紧裙摆:“你越界了,我知道你恨君上恨我哥哥,可你不该妄图引导我去帮你杀君上和哥哥。”
“是,我就是恨苏锦澈和范旭泽,苏锦澈范旭泽傅景桓这三人是我此生最痛恨之人,我所受的苦皆拜他们所赐,我是沈朝时,什么都不求,范旭泽和苏锦澈却派你来引诱我,动了情借你的手杀了我,我是凡人时,他们为了一把剑毁了我的国家和我的妻子,我战败殉国我是鬼时,被他们扔进尸山只因他们看上我的才能需要一个最强大的鬼王为他们所用,我遭受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们而起,新婚之夜傅景桓挖去我一双眼百般折辱,从始至终我所求不过是自保远离这些纷争与我所爱安稳度日,没有人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和余地,哪怕我与世无争他们都会认为我迟早会争,我一步步变得强大也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妻儿,因为我知道公主根本就护不住我,可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太大,我没有自保之力,你们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蝼蚁,我不怕死,我只怕我的妻儿无所依靠任人欺辱,我本以为公主是可用的,但我只看见了公主的软弱无能。”唐皎面对抵在脖子上的冰刀不甘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愣住的范溪音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这些话她只知道唐皎心中有恨,殊不知他的恨意如此强烈:“君上和哥哥已经补偿过你了,现在你已经是龙鬼,众鬼之首了……”
唐皎大声的打断她的话:“那又怎样!这算是什么补偿?这明明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是我应得的!鬼王之首是我凭自己的本事争来的不是他苏锦澈恩赐的,是我一刀一刀厮杀出来的,就连我的封地也是因为我救了公主,换来的不是吗?这算什么补偿呢?整整两世我都死在你们手里,公主凭什么认为给我一点好处就可以抹去过去的屈辱?凭什么!”他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范溪音眼前。
眼泪滴下的范溪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心痛不已瘫坐在了地上。
外面的雪下的格外大,寒风瑟瑟,城墙上的唐皎遥望着远方,傅景桓走上城墙:“这么冷的天你怎得在这里?”
从他靠近的时候唐皎就发觉到他的气息了唐皎对他和苏锦澈的气息格外敏感:“我是鬼感觉不到冷怕是此刻公主不想见我,帝尊大人不也一样吗?总不见得是刻意来找我的吧?”
“本尊就是来找你的。”傅景桓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唐皎皱着眉头扭过头:“找我?”
傅景桓毫不避讳的点头:“本尊虽然不知道你和阿音的来历,但是从你的眼里本尊很清楚的意识到,你讨厌本尊,甚至是恨,你每次看着本尊时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唐皎,本尊与你之间可是有过什么?若是伤过你,本尊给你赔罪。”
他张着嘴欲言又止然后抿了抿嘴,唐皎一直很清楚伤害过自己的不是眼前的傅景桓,但他每次见到他就止不住恨意:“没有,我们从未见过,帝尊大人更没有伤过我。”
“真的吗?那你可愿与我们携手同行?”傅景桓试探着他的底线。
果不其然唐皎移开了目光开口道:“我只听令于公主,我此生能与之同行之人只有公主抱歉了帝尊大人,不过帝尊大人有句话说的很对,我讨厌帝尊大人。”
笑了笑的傅景桓丝毫不介意:“本尊知道本尊初次见你时就知道了,唐皎,本尊希望你能一直和阿音同行,毕竟在这里她相识之人不多你是她最信任的人,不管你为何讨厌本尊只要你开口,本尊都能帮你。”
唐皎眉头皱的更深了:“帝尊大人为何要对一个时刻威胁到帝尊的人伸出援手?”
“你不是威胁,唐皎你是很好的人,本尊欣赏你的才能,虽不知你为何讨厌本尊,可是想来本尊一直都是欣赏你的,有才能的人不该被埋没,本尊不怕谁功高盖主取代本尊,本尊只怕这世间有才能之人没有野心,本尊爱才惜才一直如是,本尊也不认为你是威胁,至少现在的你没有想要杀了本尊。”年少的傅景桓真诚的令人动容。
其中也包括了唐皎,他有那么一刻的动容又联想到了四海八荒里的傅景桓,他似乎一直是在吓唬自己,从来没有过别的举动,除了那一次之外,傅景桓每一次见自己都很包容,甚至无数次抛出橄榄枝。
等到傅景桓回屋时才发觉范溪音好像在藏些什么东西,看见他的范溪音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夫君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里应该去哪儿呢?夫人怎么神色慌张,似乎不太想让我来?”傅景桓走到她身边,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为夫好想夫人,好想好想。”他突然一个打横抱起她往床上走。
范溪音许久没有和他这般亲密,不禁有些抵触和不自然。
傅景桓伸手脱去她的外袍吻上她的唇,范溪音双手抵在他胸前紧张不安,他握住她的手举过头顶一寸寸的往下亲吻。
“夫君…..”范溪音不安的叫住他,换做现在的傅景桓才不会顾及,她也不敢阻止,可眼前的傅景桓全然不同的停下了动作:“弄疼你了吗?”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君上不好了年容妃中毒了。”
眉头微皱的傅景桓松开范溪音坐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知道了,本尊一会过去。”
见范溪音没有动作,傅景桓帮她拿了套衣裳递给她:“夫人也陪为夫一起去看看吧。”
看看他的范溪音抿抿嘴一言不发拿过衣裳穿好和他一起去了姝年的住所。
吐着血的姝年看起来中毒并不深,她穿的格外华丽,甚至越过了范溪音去,反观范溪音的一身青衣简单素雅又不失美丽,盘起的长发戴着根青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