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慢性肾脏病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症的流行病学

矿物质和骨异常(mineral and bone disorder,MBD)是慢性肾脏病常见并发症之一。随着肾功能水平的下降,CKD患者逐渐出现血钙、血磷、甲状旁腺激素(PTH)、维生素D等代谢异常,这些异常指标的出现时间、程度和变化幅度个体差异较大。继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症是慢性肾脏病矿物质与骨异常(chronic kidney disease mineral and bone disorder,CKDMBD)常见的严重并发症之一。CKD患者出现甲状旁腺激素分泌增加,可进一步加重钙磷代谢紊乱,促进骨转运、骨纤维化和矿化,可形成纤维性骨炎,还会加重血管及软组织钙化,增加CKD患者的心血管病死率和全因死亡率。
在CKD的早期,当患者血钙、血磷还处于正常范围内时,就可能出现血PTH水平升高。CKD人群的横断面数据显示,血钙、血磷在估算的肾小球滤过率(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eGFR) >40ml/(min • 1.73m 2)时无明显异常,并且在 eGFR>20ml/(min • 1.73m 2)前相对稳定,然而已有12%的患者在eGFR>80ml/(min • 1.73m 2)时全段甲状旁腺激素(iPTH)水平接近正常上限,eGFR<60ml/(min • 1.73m 2)时近60%的患者合并PTH水平升高。我国的资料数据也显示,从CKD3期开始,约50%的患者出现了PTH的异常。最新透析预后与实践研究(dialysis outcomes and practice patterns study,DOPPS)中,2017年 12月美国全国透析数据显示PTH>300pg/ml的患者占63%,而>600pg/ml占24%。2012年我国一项多中心横断面研究纳入了9个省2 074例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iPTH水平达标率(150~300pg/ml)仅为26.5%。至2016年底,上海维持性透析患者中PTH>600pg/ml约占16%,可见我国SHPT控制率并不理想。
SPHT还与CKD患者预后密切相关。一项基于美国肾脏病数据系统(United States Renal Data System,USRDS)的回顾性研究,纳入了14 829例血液透析患者,并随访3年的结果显示,iPTH水平与心血管事件和病死率相关,当iPTH水平>480pg/ml时,心血管事件和全因死亡风险明显增加。对2 097例原发性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症患者随访7 338人年的结果也显示,iPTH水平是未经治疗的患者全因死亡的唯一危险因子。一项对663例普通老年人群随访期长达7.8年的研究显示,iPTH浓度增高和全因死亡风险增加相关,主要原因是致命的心血管事件。针对非CKD患者的流行病学和基础研究也证实,iPTH升高除了会影响个体的内皮功能,还可增加左心室质量、血压以及心血管病死率。不论有无基础心脏疾病,多项研究均发现iPTH升高与发生心力衰竭、心血管死亡或全因死亡增加相关。因此,需要充分重视PTH升高对CKD患者产生的不良后果。
但是对于CKD患者而言,并不是PTH越低越好。CKD患者PTH增加是机体的适应性反应,如果治疗导致甲状旁腺过度抑制,则可能出现骨转运功能下降或无动力性骨病,不仅不能提高生存率,还可能增加死亡风险。一项纳入106 760例血液透析患者的8年随访研究发现,过低或过高的iPTH水平(iPTH<100pg/ml和iPTH≥800pg/ml)都与高钙血症相关。2012年发表的基于肾脏早期评估计划(kidney early evaluation program,KEEP)队列的研究,对10 823例CKD 患者[eGFR<60 ml/(min • 1.73m 2)]随访 25 794人年,根据iPTH 水平将患者分为5组,高iPTH和低iPTH组患者和新发终末期肾病患者的病死率均较高,可见需要维持CKD患者iPTH水平在合适的目标内。
总之,CKD患者中SHPT发生率高,与CKD患者钙磷代谢紊乱和预后密切相关。由于早期对CKD-MBD的认识率和治疗率较低,加之新型药物(包括非含钙磷结合剂、选择性活性维生素D制剂和拟钙剂等)进入我国较晚,目前我国SHPT的防控工作形势仍然较为严峻,需要多学科共同努力进行综合管理。
(陈孜瑾 陈晓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