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往事

再来就再来!

一连好几局,都是女儿赢,崔嵬越输越不甘心。

许久之后,崔嵬终于赢了一次,听荷笑道:“爹爹,这一局您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婢女禀报:“公主殿下,帝君的药熬好了!”

听荷连忙开门冲着婢女眨眨眼,暗示她别担心。

婢女会心一笑,连连点头。

接过托盘,听荷又往回屋里,侍奉父亲喝药,然后又拿起托盘上的蜜饯,送到父亲嘴边,像哄小孩一般:“爹爹,张嘴。”

崔嵬先是愣了一下,才缓缓把嘴张开一条缝。

蜜饯的甜混合着汤药的苦构成一股复杂的味道,一如他现在的心绪。

“爹爹,这些年见您身体大好,我也就放心了。必安他们还在等我,女儿先告退!”

听荷端起托盘连蹦带跳地出去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崔嵬一边低笑一边摇头。

这丫头活泼过了头,总是没有一点名媛淑女的样子。

蓦然回首,那三颗骰子正静静躺在地上。

他手一摊开,三只骰子赫然出现在掌心。

刚才和女儿一起嬉戏的画面浮现眼前。

是啊!他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和女儿有这样亲密的时光了。

犹记得女儿小时候胖乎乎粉嫩嫩,他最喜欢抱在怀里,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亲一口;看着她小小的肚皮却能装下不知道多少点心,活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那个小肉团子噘着嘴生气的模样,鼓着腮帮子抱怨的模样都是那样可爱,惹人怜爱。

可是女儿渐渐长大,也越来越像虞紫薇。

虞紫薇神隐以前,他们刚刚发生过不愉快。

那时他和一众女神仙在七彩亭欢聚。

他知道那是虞紫薇回家的必经之路。

盘桓许久,一身英气的虞紫薇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出现在亭外。

和别的女子不同,虞紫薇不爱珠翠罗裙,只着男装打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九天玄女见她手里牵着一头貔貅,道:“紫薇帝君,您又从哪儿收服了这只禽兽?”

虞紫薇道:“这孽畜在祁连山下残食百姓,我把他绑来打算送给夜游神当坐骑!”

碧游仙子道:“紫薇帝君端的是一身正气。既您刚刚制服凶兽,何不在此同大家饮一杯歇一歇,权当我们为帝君你庆祝一番?”

虞紫薇瞥见死对头崔嵬在场,面无表情:“多谢碧游仙子好意,只是我这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有人招蜂引蝶,孟浪不羁,告辞!”

崔嵬摇着折扇慢悠悠走出亭子:“紫薇帝君这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呀!”

虞紫薇眼角抽搐,一个大男人打扮艳丽,时不时还拿着一把折扇附庸风雅,看着就令人作呕。

“我虞紫薇向来爽直,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含沙射影,我说的就是酆都帝君这般风流的登徒子!”

崔嵬的含情眼带笑:“紫薇帝君恐怕对我是有很大的误解。我和众位仙子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反倒是你见到我就频频躲避,莫不是心里头小鹿乱撞,羞涩所致?”

那登徒子越说越痞气,虞紫薇是更大火大:“崔老鬼,好歹你也是幽冥之主,别成天流连花丛,坏了地府的名声!”

那些女神仙们无端端被说成了花丛,俱是气恼。

九天玄女道:“紫薇帝君请慎言,我们和酆都帝君饮酒谈诗,弹琴舞蹈,俱是高雅之举,清白相交。”

虞紫薇道:“我说各位仙子,你们不就是受崔老鬼那张脸迷惑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被那登徒子骗了身心,悔之不及!”

众位女仙个个红了脸,但也不敢对紫薇帝君发作。

崔嵬出言维护道:“紫薇帝君这可是你的不是了,你不会弹琴赋诗,却见不得别人阳春白雪。”

虞紫薇紧咬牙关,该死的崔老鬼三句话不离笑她没学识。

捻诀施法,一道业火烧着了崔嵬的衣摆。

崔嵬引来天泉灭火,那泉水也打湿了虞紫薇的鞋袜。

虞紫薇不愿和花孔雀纠缠,愤愤而去。

至此,崔嵬再也没见过虞紫薇。

太阳渐渐偏西,晚霞漫天。

霞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却照不到屋里那个黑沉沉的身影。

紫薇,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当真那般恨我?

一阵清脆的响声,三只核桃大的骰子化成了齑粉。

另一边,谢必安三人还在听荷居紧张等待公主回来。

火麒麟幽怨道:“帝君还说我们纵容公主,要说起来,最宠爱公主的不是帝君本人吗?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她造阴司街,哪怕公主殿下大闹了九重天,帝君都舍不得苛责。为了公主,甚至亲自下厨,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范无咎也附和道:“是啊!帝君向来法纪严明,可到了公主殿下这里,他就······”

谢必安双手抱怀:“你俩是要咋样?公主是帝君女儿,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当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要怪只怪自己没有投个好胎!”

正说着,公主欢天喜地回来了。

火麒麟上前:“公主殿下,帝君是否宽恕我们了?”

范无咎道:“这还用问吗?瞧公主殿下的笑容就知道。而且帝君向来疼爱公主,只要公主开口就没有不允的!”

听荷饮下一口茶:“好了,都没事了,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谢必安问道:“公主殿下,您在帝君书房那么久说什么啦?”

听荷摆摆手:“没说什么。我和父王只是玩了许久的骰子。”

“骰子?”范无咎惊奇,“您和帝君和您玩骰子?”

“是啊!”听荷反问,“有什么不行的吗?”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

三个人打着哈哈,但心里都在嘀咕,一向清高的帝君居然玩那么幼稚的骰子,果然父爱这东西根本不能用常理,甚至规矩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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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谢必安正要准备回房,却被范无咎拉住:“老白,今日那只臭野鹤输给了你,她得来给你铺床!”

谢必安蹙眉:“老黑,我看还是算了吧!”

范无咎不依不饶:“那怎么行!桃夭平日里对咱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不动还要咒骂咱们。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

谢必安道:“老黑,咱们好歹是堂堂男子汉,何必和一介女流一般见识?”

范无咎露出见了鬼的表情:“老白,我发觉你最近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