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多有皇帝宠爱祸水,导致兄弟阋墙,皇权动荡,太后绝不能让前车之鉴在大梁上演。
说起太子,皇帝就更加生气。
前几日,他拷问太子功课,太子却支支吾吾,十分不成器。
“母后,我大梁能有今日的兴盛,全是重用贤臣。而今,陈国、赵国、燕国对我大梁狼子野心,统一大业尚未完成,孩儿一刻不得心安。大梁未来的储君应该是德才兼备,有能者居之。”
从皇帝这话,太后听出了废太子的意味,十分动怒:“先帝把江山社稷交到你手上,并叮嘱我守好祖宗家业。你若是受了妖妇挑唆,将来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太后把祖宗都抬出来了,指望打消皇帝的念头,可惜皇帝这次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退让。
“母后,当初是我委屈了爱妃。如果母后执意认定金美人是妖孽,那我就重查此案,让真相大白。如果金美人果真是妖孽,不消母后烦心,我立刻处决了她。若不是,该给的荣宠我一分也不会少给!”
太后气急:“皇帝你可知重查产子案,势必让当年丑事喧喧嚷嚷,人尽皆知。到那时,皇家的颜面,你的颜面又往哪儿搁?”
皇帝已然悔恨:“只要能给爱妃清白,皇家和朕的颜面俱在,不需为难。难道母后想认定孩儿和妖精在一起,还生下了孽种吗?”
太后被怼得哑口无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秋容嬷嬷一边给太后抚背顺气,一边规劝:“圣上,太后年事已高。太医前日还说不能动怒,否则伤了肝肺难调理。”
皇帝也不愿再说,躬身道:“母后安心在昭阳宫调理,务必请嬷嬷照看好母后,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禀报!母后,前朝还有事,孩儿这就跪安!”
皇帝走后,太后郁郁寡欢:“秋容,你瞧瞧,这就是我一手辅佐起来的皇帝。如今他大了,翅膀硬了,便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
秋容宽慰:“太后,奴婢陪您去静安寺上香礼佛,这宫中之事他们自去掰扯,您少管!”
太后忧心忡忡:“不可啊!我不能让那个贱妇祸乱后宫!秋容,去把闻达给我找来!”
秋容无法,只好吩咐宫婢照顾好太后,自己则去了内廷的侍卫处。
闻达是宫中禁军首领,也是太后提拔上来的亲信。
很快,闻达就奉口谕而来。
秋容屏退了左右,侍候在一旁。
太后道:“闻达,宫中出了贼人,你务必替哀家斩草除根!”
闻达双膝跪地:“保护皇宫是臣分内之事,那贼人臣定要诛杀!”
太后道:“但这件事要做得隐秘一点。”
闻达常在宫中当差,只瞧今日的情况就知晓一二:“但凭太后吩咐,臣定会雁过不留痕,把那贼人处理得干干净净!”
很好,太后连连点头。
子时,月黑风高杀人夜。
几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清凉阁屋顶,他们身形矫健,落地无声就可知其是绝顶高手。
悄无声息中,他们摸进寝室,想要把清凉阁中所有人一并诛杀。
匕首已经出鞘,却出了变数。
黑暗中一个人影闪出,黑衣人就已经魂归地府。
就在这时,清凉阁中点上了烛火。
下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当看到院中的几具死尸惊骇无比。
金美人在儿子的搀扶下只瞅了死尸一眼,就吓得腿脚一软。
听荷帮着把金美人扶进内堂里坐下,金美人一边落泪一边感谢:“多谢公主殿下,否则我和衍儿的命就交代在今夜了!”
听荷道:“人善被人欺,你越是退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衍儿,你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不反击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衍苦劝母亲:“阿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从今以后我要变作一把刀,杀尽仇敌才能得到安宁!”
事到如今,已经没得选了,金美人泪流满面:“我们身处皇权的漩涡,我虽淡泊名利,奈何别人把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衍儿,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娘再也不会干涉你。只一条你得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切不可滥杀无辜!”
萧衍跪在母亲面前:“孩儿谨记娘亲教诲!”
城郊,密林。
黑白无常把刚才黑衣人的魂魄拘到了公主的面前。
听荷沉着脸:“说!是谁派你们来暗杀金美人母子的?是不是皇后?”
那几个黑衣人看见听荷公主俱是大惊:“公主殿下您也死了?”
听荷一脚踢中一个黑衣人胸口:“放狗屁,老娘是活生生的人!”
黑衣人满脸困惑:“我们已经是鬼魂了,公主殿下怎么能见到我们?”
范无咎介绍道:“这是咱们地府的公主,当然能看见你们!”
黑衣人大惊失色:“地府的公主?您不是八贤王的爱女吗?”
听荷不耐烦:“黑无常别和他们啰嗦。你们赶紧从实招来,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黑衣人面面相觑,黑无常?他们的脑子已经不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见他们不说范无咎拿出勾魂索,直接穿透了他们的琵琶骨:“公主问话,你们还不快说!”
黑衣人哭着回禀:“是太后!”
太后?!
谢必安问:“太后为何要杀金美人母子?九皇子也是皇家血脉,也是她的孙子!”
黑衣人回答:“太后和皇后都是苏家的女子,苏家的荣宠都系在太子身上了!”
听荷明白了,皇权就像一坛美酒,谁都想要分一杯羹,外戚是攀附皇权的藤蔓,为了外戚集团的利益,他们自然沆瀣一气。
这时,牛头马面来索魂,听荷摆摆手让他们领着黑衣人去了。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
听荷带着黑白无常刚进门,就被崔嵬亲自堵住:“这大半夜,你们去了何处?”
听荷扯了一个谎:“我肚子饿了,听说秀水胡同有家馄饨铺子通宵都有,所以我带了必安和无咎去垫吧垫吧!”
崔嵬沉声道:“府里的厨子有蜀中来的,有江浙来的,有湖广来的,想吃什么没有,居然要晚上出门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