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暗了,一无所获的陈莫失落的站起来,面对着日落的夕阳方向,感受着夕阳光线对身体的穿透,看着远处的像悬在半空的三界桥。炽热太阳的烘烤一天地面蒸腾出虚光,金光穿洞的景象如此之美又让人迷惑,桥下浅薄的水面泛出的鳞光也反射过来,像是奇异的光线照身上。
直到桥下夕阳也没有了最后一丝光亮。天暗了下来,所有声音静寂,只余风声钻入耳中伴随着界河流淌声,空气中弥漫着温热潮湿的青草气味儿。远处树林依旧飒飒的摆动,也被河边的路灯照与树下的彩灯照的的像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物种,但陈莫却被现实凝固在这旷野中。一无所获其实就是答案,只是答案的结果却是更大的疑问。
天色愈加深暗,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湿透的衣服也几乎被夜风吹干。
小城的万家灯火与街灯映照着暗蓝色的夜空,让这座小城又增加莫名的神秘。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闪着蓝色耀眼光线,远处传来广场舞大妈的刺耳音乐,周围又有一些人影喧闹起来。所有声音在刺激着陈莫头里的每一根脑神经细胞,头痛!空旷!欲裂!慢慢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失魂的从山坡上走下来,也许是因为紧张造成,渴的要死,走到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过的水,仰着脑袋,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给喝完了。不管是脑子清醒还是了还是冰凉的水降了心中的紧张,总之现在清醒了许多。
出了便利店,迎面遇上邻家小妹也没心情去逗笑,耷拉着脑袋,思索着。从昨晚到现在,陈莫的三观又被重新刷新了几遍。
也不知怎么晃晃悠悠回家的。推开院子的篱笆门,站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气,想把刚才的经历全部呼出去。
听到邻居家的狗叫了两声,原本落在树上的鸟也鸣叫几声像是在责备狗狗打扰了休息的怨声,院子里的灯光映着门旁的摇椅,还有旁边的一小片菜地,屋内窗户映出的灯光,还有微微的风,异样的不真实感觉袭上心头,周围的房屋与山的远影好像也进入陈莫不真实想象。昨天开始一切都进入了不正常。
包裹总不会从空气中变出来的吧,信封上的字迹明明就是我的,一块普通的手表又不是孙悟空的金箍棒能变成一道光。所有事肯定有一个可以互相衔接的点,从物理学上分析事物应该都是流动的,这种事物不会消失于无形。
脑子在膨胀又头痛,陈莫无法将这种现象与理智的思考划等号,但眼见为实,这是什么屁事啊,咋会是我遇到。心里莫名出现一种使命感与恐惧感,想要揭穿这种现象的感官现象。
奶奶出门看到院子里的陈莫站在院子里发呆。
“莫儿,是不是哪不舒服?是不是又头疼了,你这一天咋了?现在快十点了,晚饭都凉了才见你人影,又在院子里傻站着,在屋里喊你好几遍,也不应一声”
“奶奶,我没事,是和朋友在一起玩儿,聊天呢”陈莫含糊其词的回答着
“这是干嘛去了,咋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奶奶心疼的围着孙子转了一圈。陈莫这才意识到,在草地上,趴着找手表时弄的裤子和鞋上有不少草渍泥土之类的,显得脏兮兮。
“快进屋吃饭,再给你妈回个电话,你妈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没接”奶奶责备的说罢转身进了进了家门,陈莫这时才想起被调成静音却一直忽略的电话。
看着老妈打来的几未个接电话,还有几个发小玩伴的未接电话和语音。陈莫抿了抿嘴“嘘”了一口长气,又要听老妈的怒吼。点了电话回拨,“小莫,浑小子,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天哪!老妈干涩的声音炸耳朵,打开免提键,耳朵好点,惊到了屋檐下的猫咪小黄也跟着“喵”了一声伸了一下懒腰。
快走了几步推开家门,小黄也摇着尾巴跟着脚后跟随陈莫进了门,家里铺是木地板,陈莫蹬掉脚上的鞋甩在一边,懒得换拖鞋直径走到餐厅,伴随着老妈电话里的训斥奶奶也白了陈莫一眼,满脸认为他活该被训的表情。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响,连自己都能听到胃的低语和呐喊。真的有点无力,懒散的坐在餐桌旁,奶奶早就从厨房里把温热的饭菜摆满桌子了。
老妈的爱好就是叨叨陈莫和吼老爸,才不问他吃没吃饭呢。任由电话里老妈唠叨和训诫,充耳不闻的感觉,时不时的哼一声接一句话,不然老妈要是感觉被无视没有认真听,会吼的更狠,还会招来老妈回家继续大火气的唠叨。
无奈的听着老妈的训斥消减怒火,陈莫无力辩解的口气说了一句“我一直在看书,查找资料,所以电话静音了”无奈的低声道。
最近连阴雨天,河水暴涨,已经有人莫名失踪,陈莫又喜欢和朋友到三界桥下面玩儿,知道老妈担心什么。这时老妈的才停住唠叨声,因为知道陈莫要考研了,别说打电话,就是在他身边敲鼓也一样充耳不闻。“以后不能这样不接电话,至少你得第一时间给我回一个信息”
“嗯,知道了”陈莫嘴里唔咽满口饭,差点噎着,听着消减怒火的老妈,用卡顿的话语应着,瞬间轻松了许多,喔....应付过去了。因为没法说清楚今天的事情。
“今晚我加班回家晚,你告诉奶奶一下......咱家书也不少,去书房看看有没有你要的资料,有没有用......"一句话点醒了陈莫
"知道了,知道了......"陈莫兴奋的不容老妈唠叨完就挂断了电话。
着急忙慌地扒拉着饭,又差点噎着,打着饱嗝起身进厨房,顺手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夹在胳膊就肘上方,又拿起手机直奔书房开门进去,生怕耽搁一分钟。
老爸在学校上班,爷爷生前也是高中物理老师,还是个老学究,爱记载一些稀奇古怪事情和历史,书房里满墙,满柜子的书籍,其存书量不亚于一个小型图书馆,这个大书房一直是爷爷,爸爸共用,爷爷生前一直把这些书当宝贝爱护着,连陈莫小时候也不准在书房胡闹。其实刚刚陈莫就已经顾不上吃饭了,心早就飞进书房了。
陈莫自己卧室有一个大书柜,自己爱看的书都在那里放着,一直很少进书房翻找资料一类。灯下映衬着这静静如知识宝库的房间,非常整齐码放的书籍资料,虽然书籍很多到拥挤却井然有序,窗边那张特别大书桌上文房四宝一样不落,墙角的大花瓶还是卷着爷爷生前的几份墨宝.....一如既往不染尘色的干净。
书架全部竖立到屋顶,四面墙除了房门与窗户其余全部被书籍占满,书架旁竖着一个方便上下翻找书籍的小型木梯子。陈莫打开手机听着几个发小的留言信息,一边挪动着木梯子爬上去翻找着一些相关的书籍资料。
太晚了,等有空遇到他们几个再说说今天的事情。陈莫觉的自己今天经历的怪事情绝非偶然,也应该不是个例。能就此事探究一下啊,也好有点入口。
陈莫上挑下选的一会儿桌子上铺满了一些书籍与资料,连爷爷生前爱记载资料的几个大黑皮本也找了出来。好想从这里找到答案能解释今天所有的事情。手表事件已经震碎了陈莫原有的知识储量,也几乎化解掉了脑中原有的认知。
头更痛了,或者说疼的不是时候。陈莫抬手啪啪拍了几下右边的偏头痛,顾不上了,今天一天都在偏头疼,或者说好奇心已经忽略这种头痛。
书上也有明论,原子与粒子理论同时也解释了感官何以会有直觉,之所以会感到某样东西,是因为原子和粒子在空间中移动。灵魂是灵魂原子和粒子,人死,灵魂原子与粒子四处飞散,也有可能变成另一个灵魂的一部分。人类没有不朽的灵魂,各种物体出现失,消失出现,证明世界是流动的。没有永恒不变不会动的东西,就像原子粒子,自然界所有形体都在流动......
卧槽!陈莫脑子懵了,楞了一会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记载!可能低头看的太久脖子有些酸痛,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慢慢地自言自语道“那我是什么?手表被啥东西收走了?还是消失在某个地方了?谁把这些东西送来的?还是啥妖魔鬼怪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嗨!这是啥事啊,糊涂了”
头又开始疼了,陈莫两只手不停的揉搓着脑袋,挠着头皮。这么爱惜形象的陈莫头发瞬间支棱起来,头疼引起的双眼又开始充血,右眼又因此肿了。
万般不知头绪间一个黑影毫无声息‘噌’的出现在宽大的书桌上,吓得陈莫不禁喔了一声,原来所有的乱麻一下被切断,激灵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神经反应式的一哆嗦。
小黄圈着尾巴稳稳的蹲坐在铺满书籍的桌子上。陈莫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什时候进来的,我怎么这么敏感,一只猫把我吓一跳。看着猫咪黑亮发着寒光的眼睛,陈莫端详着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成为将来的“妖”?整天天爱蹭着我睡的跟屁虫,能往妖这类划分吗?不是说建国后不是不准动物成妖了吗。
那我是什么?陈莫依旧在自问。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上的物质本质并非物质。而是能量,是念头。物质可以还原成没有用的化学物质,而我的思想成就了我。而电子,粒子这种东西移动的非常快以至于我们肉眼看不到,这是所谓的灵魂还是一个实体?
刚刚看到一本书中说:一念起,天地皆知。欲行之,十方震动。的起心动念,念头就是孽障就是业力,又指的什么?其实根本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向哪种方向寻找答案。
夜深了,被奶奶催着回卧室睡觉,陈莫顺手又拿了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爷爷生前爱记载东西的一个大黑皮本,极不情愿的离开书房,上楼回卧室。打开空调和卧室灯随手代上门,空调的凉气吹散浑身懒散和疲惫,把黑皮本与书扔在床头。
走到窗前沙发边上捡起地上的那张纸“你是谁,我是陈莫"看着自己的笔迹发愣,也没有听到老妈回家开门的声音。这边老妈踩楼梯的声音来到陈莫房门前,打开房门看到陈莫傻楞在那里,好像没觉得有人存在一样。
“在院子里就看到你的卧室还亮着灯,怎么还不睡?晚上电话里奶奶说你今天一天都不正常,怎么了?”
“喔,没有”陈莫猛地惊醒过来,没觉察到,老妈已经上楼在他的卧室里了。
“是失恋了还是和朋友有矛盾了,还是其他的事,怎么魂不守舍的?”
陈莫被老妈的追问说的有点愣愣的,看着老妈答非所问的问“妈你在医院上班那些生老病死的人那么多,有没有那种,你也解释不清楚或你们所有人都解释不清楚的病症或人死亡后的一些现象?”
“你说什么,这时是啥古怪念头”陈莫从老妈回答这句话的口气听的出慌张和惊吓的感觉“吃饱撑的,还是发烧烧糊涂了,这大半夜的说什么胡话啊”老妈温怒的冲陈莫嗔了一句
“有什么好注意的,世界这么大啥稀罕事没有,我哪有功夫注意这些破事”看着老妈惊慌又掩盖不住的失色表情,其实陈莫已经猜到的答案有八九分了。
“电话里奶奶说你今天可能有点不舒服,怎么回事,是发烧吗?你这个老爱凉水冲凉的习惯得改改”老妈故作镇定的岔开话题。
看老妈不愿聊这些事情,陈莫也含糊其辞说“我就是想研究一下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比如电视里出现的瞬间转移和隔空取物之类,这些特异功能的真实性”陈莫也慌忙的用这些话转移老妈的注意力,以打消哪天老妈再莫名的追问刚才和今天的事情。
“研究这干嘛!大半夜的,赶快洗澡睡觉,不准熬夜!这一天身上都馊了,赶快去洗,别让我再闻到你身上的汗臭味,把整个屋子都给熏臭了!”老妈又恢复了往常的洁癖毛病,啥时候都不忘唠叨。
陈莫知道现在就是赶快去洗澡,不然洁癖的老妈会唠叨个没完。陈莫边答应着,边走向衣橱,拿换洗的衣服,老妈看陈莫,去拿衣服,顺手拿起门边地下放着的一瓶空气清新气在卧室里喷撒。不停的唠叨着“身上的衣服都脏成那样,肯定不是只在图书馆,以后你们几个朋友少去三界桥下面玩。今天身上的汗味儿这么重能熏出耗子来,苍蝇都得出来和你搭伴儿,邻居家的狗闻见你身上的臭味儿都会觉的同类......”
老妈唠叨着也扭身出了卧室,关门前还不忘回头又冲着卧室里的陈莫命令了一句“绝对不准熬夜,容易头疼!”陈莫扭头看着老妈关门那一瞬间,心想今天头疼快炸开了,只是现在好多了,拿着衣服耷拉着脑袋进了洗漱间。
得赶快洗,不然,一会儿老妈,再到房间,那可就不这种态度数落邋遢了,肯定得吼起来。这时陈莫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股汗味有多重。脱下上衣自己掂在手里闻了闻,撇了一下嘴,怪不得老妈不相信只在图书馆,被骂熏臭整个房间,皱了一下眉头把褪去的脏衣服扔在一边。
大大的淋浴头,喷出的水接近全凉从头淋下,富有肌肉线条的手臂肌肉凸显,明显的直角肩与平行的后背如完美的雕塑。
冷水浴锥形水柱淋的耳朵发聋,只有这样,陈莫才感觉自己这时最清醒的,自己起真实的存再感。闭上眼睛,任由一种清凉从头到脚,浇个透,真的就有一种淋雨的感觉。也是陈莫最喜欢的一种解压,清醒的方式。
打开今天所有事情的思绪,所有从包裹开始,手表结束,这一天的事情都让陈莫摸不到头脑,探不到一点靠谱的原因。与其说头疼不如说,脑子里大问号搅的头疼,就这么淋着凉水似是而非的雨。怎么会出这么古怪的事情,会不会有其他人一样遇到这种怪事的??问自己是没有答案的……
“小莫,已经过半夜十二点了还不睡!”门外传来老妈的吼声。陈莫的卧室和爸妈的卧室就隔一间衣帽间,卧室灯亮着,怎能逃过老妈的眼。
“噢,这就好”陈莫边应着边慌忙的关了淋雨。拿起浴巾开始擦全身,边走边磨叽的走到浴室镜前擦头发,擦着擦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的怔住了......
空气凝固,只听到水的滴答声与微微的凉气。陈莫怔怔的愣在那里,散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眉,只剩下直挺的鼻子与半张的嘴。浴巾的一半在肩上搭着,一半在手里拿着,在浴室炽白的灯光下陈莫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对,所有事不从包裹开始,应该事从昨夜的梦境开始,“你是谁,我是陈莫”不由自主的又说了一句,内心像是有个声音在指使他或是在提醒他,还有一个陈莫。
抬手擦拭头发像是也在推转了自己的灵魂,从昨晚站在浴室镜子前到现在又是站在镜子前,这一整天像是一幅幅晃动的电影屏幕。脑海中勾勒出一副奇异的场景,或许人本身就是故事的构成,就如丝绸碎片,组成整个人生。也或许今天的一切是今后某种事情的预警。
头痛中断了的想像,陈莫随手将换洗下来的脏衣服扔在洗手池旁的小型洗衣机里,自己裹着浴巾踢拉着拖鞋出来。得赶快关了卧室灯,不然被老妈看到门缝里有灯光,肯定又是一顿训斥。
夜色空濛,暗夜的月光映入宽大的落地窗内,半间卧室被月光与街灯的余光映照很是惬意。处在亢奋状态的大脑还没有消停,来到窗前望着夜空,积了雨水的小巷路面有些灯光的倒影。午夜没这么闷热也没有了白天阳光耀眼的锋芒,白天潮湿气很重,已经下了半月有余的雨,像是彻底清洗这座山城。想给黑夜一双眼睛,俯视看一看夜色下的界城到底什么样,还有那个吞掉手表裂缝到底来自何方。目视夜色边缘,心思空旷,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