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别太伤心,归根结底,主要责任不在您身上,您是受害者,甚至伯父也是受害者,你们只是恰巧遭遇了这场不幸,但不幸却并不该由你们去承担。”
杨丞熏安慰道。
“是什么原因让黄宓又想读书的呢,我记得黄宓初中的时候就时常逃课,按理说那时候她的成绩并不足以考上高中。”
宫石问道。
“可能是我的话她多多少少还是听了些,我曾说,爸爸妈妈没有能力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要是想去,等你考上大学自然而然就能去,妈妈攒了一部分钱刚好可以供你读书,等你离开小镇,就不用和爸爸妈妈一起受苦。”
“或许,她是想早点离开我和他的身边这才撑着读上了高中...”
黄母压抑的说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还在那里自作多情!”
“嘭——”
卧室的门重重打开,黄宓一头乱发的走出来看着黄母。
“宓...黄宓?!!”
黄母瞪着眼睛,她似乎对黄宓的乱入感到吃惊。
“黄宓,你怎么。”
杨丞熏还没说完就听到黄宓说“你们这两个家伙,不经过他人同意随随便便就私闯民宅,你们是以为自己有多高尚才来解决我们家的家事?”
“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当好人,管好你们自己就行,别擅自闯入别人的生活,这只会让人厌恶。”
黄宓发红的眼睛明显是才哭过。
“黄宓,他们是你的同学,怎么说话,我同意的,我难道还是其他人吗?”
黄母站起身,她拍了拍胸脯道。
“你怎么就不是其他人了?从小到大你有好好管过我吗?”
“没有,你仿佛就当我不存在,工作工作工作,为了偿还父亲欠下的债务,你每天就知道工作,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注意到我?”
黄宓大声地说道。
“黄...”
杨丞熏张了张嘴,宫石一抬手阻止了她。
“我不工作,谁来还他欠下的债务?你难道想让那些收债的把我们家全砸了不成?”
“家里的生活用品哪一个不是我跑去超市买的?一日三餐,哪一餐不是我亲手做的?”
“你把橱柜的碗盘全部打碎,手掌划伤,我怕你疼还专门去药店买酒精棉花,你去和那些混混们抽烟打架,我也没有说过你半分。”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到底是哪儿做的不好才让我们母女俩的关系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黄母悲凉的看着黄宓,她的气息在颤抖。
“哪儿做的不好?就是因为你在这些地方上的无用功,所以我才这么讨厌你!”
黄宓狠狠地说道。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也不知道,当初说好带我出去玩,结果呢,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说什么月底,说什么只要我考上双百分,都是骗人的!”
“从那时开始,不管我考的再好再坏,分数再高再低你们也没有关心过我,父亲酗酒赌牌,你也是整天自暴自弃,亏我当初还安慰你,谁知道,你只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
黄宓再也不想藏着心中的秘密,她双手比划着,她愤怒的叫喊道。
“我...”
黄母撇过头没有看黄宓,这是事实,也是她一直愧对黄宓的原因之一。
“不过,我还是没有放弃,谁叫你是我的母亲,只是,我换了一种方式。”
黄宓呵呵一笑“我故意和学校外的那些混混呆在一起,学习着让人恶心的抽烟和喝酒,你知道吗,才喝酒的时候我甚至把胃酸也吐了出来。”
“呵呵哈哈哈,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你那该死的愧疚让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无休止的放任,我打碎盘子、我砸乱家具,为的是想让你愧疚?”
“我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轮到用愧疚来代替?你还是我母亲吗?有时候,我都觉得要是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你们过的更好。”
黄宓讥讽道。
“对...对不起...黄宓...是...是妈妈的错...呜呜...”
黄母听到黄宓的心里话,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所有问题?!!”
“后来,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你竟然想着告诫我让我读书,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
“从来没有陪伴在我身边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竟然能挤出那么一点宝贵的时间让我好好读书,还满怀着期待...”
“我发了疯的做题,发了疯的看书,心里...心里竟然又出现了想要被表扬的冲动...”
“可是...等我在最后一学期考上了高中,你,你知道你是怎么说的?”
黄宓冷冷的看着黄母。
“别说了...别...别说了...呜呜...”
黄母擦拭着眼睛,她呜咽的说道。
“你说,等我考上大学我就可以离开你们,我辛辛苦苦叛逆,辛辛苦苦读书,最后等来的却是让我离开。”
“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你这十多年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可我宁愿你让我来做,宁愿你没有还完债一家去流浪。”
黄宓的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只是想吸引母亲的注意,打她也好骂她也好能够真切让她感受到作为亲人的爱的存在。
“对不起...都...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点想到这些...妈妈也不会一直这样对待你...”
“妈妈以为你已经长大了需要足够的私人空间,妈妈以为你已经不需要父母的陪伴和唠叨...”
“妈妈错了...妈妈没想到你从小到大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我们对你的爱...”
黄母颓唐的坐回沙发,她双手捂着脸,她没有做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难道就不能站在我这个角度想想?我也试着站在你的角度,可是光靠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全身心的包容。”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看看你自己,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如果不做出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
黄宓越说越激动,她一甩手直接冲出了家门。
“黄宓!”
宫石惊讶道,杨丞熏也想叫住黄宓,可是右眼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停止了张嘴。
“黄宓?...黄宓她怎么了?黄宓你去哪儿?”
黄母看黄宓冲出了门,她一个起身正想出去追赶。
“啊嗯...”
黄母昏沉的腿一弯,杨丞熏揉了揉眼睛连忙扶稳了她。
“伯母您就别去了,找黄宓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和杨丞熏吧。”
宫石对杨丞熏使了个眼色。
“对啊,您先歇着,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在家休息,您就别费这个心交给我们吧。”
杨丞熏把黄母扶到沙发边,她和宫石没等黄母同意就向门口跑去。
“谢谢...谢...谢...她一定在湖边的码头,请务必把她带回来...带回来。”
黄母希冀的看着宫石和杨丞熏。
“嗯!”
宫石和杨丞熏同时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