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石辞别母亲朝着张氏便利店走去,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
“真不敢相信我那从未见面的父亲给我留下的是那种东西...”
宫石一想起在诊所时母亲说的话脑袋就特别的疼,那种东西说是钱的确是钱,但它却不能用钱来衡量...
“还是就让它放在那儿吧...”
宫石叹了口气,他宁愿十年的时间都用不上它。
从湖的正东方向绕着湖的下端步行,天空展翅了三两只候鸟在宫石的头顶,它们玩耍似的打闹,一会儿互相拍打对方的翅膀,一会儿围绕着对方转圈圈。
这几天多云转晴,可能是因为春天到了,气温也在逐步回升,路上时不时便随着青蛙的鸣叫给原本静谧的小路增添了一抹生机。
“嗒嗒——”
“嗒—”
宫石抄了近路到西北的便利店,他今天一天的休息时间,所以他也不想整日呆在屋里,适当出来放松也是为了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小石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在门口坐了二十分钟了!”
悠树在槐树下的石墩上坐着,他对着下坡的宫石喊道。
“是你等早了悠树。”
“货车还没来?”
宫石笑着走到悠树身前道。
“没来,不过也快了,你可以坐在这里和我一起等。”
悠树单手撑着下颚百无聊赖。
“张叔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宫石问道。
“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叫他去看医生他偏不去,说是男子汉大丈夫,小病小痛自己就能熬过去...”
“我看他啊,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如往前了,他这些年多了几根白发,背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挺直...唉,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还在自己的屋里锻炼着呢。”
悠树看了一眼二楼怨气的说道。
“张叔没什么大问题吧?如果实在严重了一定要去看医生才行,我妈当初就是因为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落下了病根,所以今年我才会拉着我妈去医院就诊。”
宫石担心的说道。
“没关系的,可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搬多了东西,现在他的腰背力量不是很好,容易伤着骨头。”
“但最近也没什么重物可以搬,每个月一次卸货,不都由你来吗?所以啊,别担心,他精神着呢,就是不搬不抬的心里膈应着慌。”
悠树正了正眼镜,他的嘴角弯了弯。
“哈哈,和我的妈妈一样,自从没有在裁缝铺工作她也是闲不下来。”
宫石笑道。
“不说这些了,新来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悠树坏笑道。
“啊...嗯??”
“你问这些干什么?”
宫石看着悠树的表情难道他还想去串个门?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如果隔得近没准我还能串个门。”
“再不然打探一下新同学的基本情况,你不觉得很有必要吗?”
悠树一本正经道。
“我看你就是目的不纯,心思都用在了别处。”
“不知道,我和她又不顺路,你问我干什么,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啊。”
宫石没有说真话,要是让悠树知道自己和杨丞熏仅仅是一坡之隔,接下来肯定会缠着自己。
“你不知道?昨天我在办公室还看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
悠树不信的说道。
“那不是老师让我带她去领书?再说了,我们俩刚见面就问对方住哪,你不觉得很唐突吗?”
宫石看着悠树,可能只有他才这么没心没肺的问对方家庭住址。
“诶—我还以为靠小石头的魅力不用说对方就会告诉你她住哪儿。”
“啊~也是,石头怎么能让它开花呢?”
“记得去年七夕节的时候,班上的、学校的,镇上的好多女生都给你送过巧克力,巧克力啊,就是在我们便利店也卖的很贵。”
“啧啧,本以为就算不全收,至少一两个人的巧克力还是要收的,可谁想你压根儿就是块木头,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不说,还煞有其事的告诫她们要专注于学习,不要荒废了光阴...”
“神啊,究竟是为什么给了你这张好看脸,却又给了你一颗冰冷的心。”
“到头来我一块巧克力也没有得到,不,还是有一块的,自家便利店老妈的亲情赠送。”
悠树怨气深重的看着宫石,那醋味儿,都能飘到天上了。
“好了,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你模样长的又不丑,戴着眼镜书生气息浓厚,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十分爱慕你的女生。”
宫石善意的笑道,可是在悠树眼里,这就跟炫耀无二。
“少来,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欠打吗?”
悠树咬牙切齿道,他捏了捏拳头,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打不过宫石。
“欠打?有吗?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咦?”
宫石正想说些什么继续和悠树理论,忽然,他脑袋上传来动静,宫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一片槐树叶落在了他的掌心。
“槐树叶啊...”
宫石抬头看着抽了芽的槐树,它的树龄应该有几百年了,盘根错节、高大茂密,虽然开春才开始抽芽,但它的枝桠众多,嫩芽很快就将空隙占满。
“槐树有什么好看的,十多年看都看腻了。”
悠树不以为意的说道,要不是这棵槐树自己也不会叫有树这个名字。
“或许吧,说起来,这棵槐树是什么时候栽种的呢?”
宫石站起身走向槐树,他摸了摸槐树外表皲裂的纹路,纹路里你甚至还可以看到薄薄的一层生翠的苍苔。
“不知道,听我爸说在他爷爷还在的时候这棵树就存在了,三四百?四五百年?都有可能。”
悠树跟着走到槐树前,他弹了弹树皮上的蚂蚁企图给自己找点事做。
“还真是岁月悠久,这么大棵树,恐怕四五个人都环抱不了吧。”
宫石绕着槐树走了一圈,他看着槐树背后像是被刀枪劈砍过的痕迹,莫名的自己身上也像是被刀枪劈砍过,隐隐生疼。
“这树后面的裂痕是你弄的吗?也不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宫石好奇的对悠树说道。
“啊,你说那裂痕啊,有一部分是我弄的。”
“不过可不全是啊,以前小喜欢舞枪弄棒,嗯...不知道你听过侠客没?仗剑走天涯的那种。”
“这些裂痕是我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砍上去的,当时感觉很激动,整天拿着它劈天砍地,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时激动个什么劲儿,臊的慌。”
悠树不好意思的用食指第二关节擦了擦鼻尖。
“喏,这下面的划痕才是我做的,上面那些我爸也不清楚,他发现都是因为我在那里把槐树当成假想敌,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后面好像还用爱的铁拳打了我。”
悠树冤枉道“明明上面不是我做的,你看,当时我身高才这么一点,可是我爸非要上面下面一起算,打的我哟,那个时候的场面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悠树看着树上的裂痕望而生畏。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那这槐树可是承载了太多的你的回忆。”
宫石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在这些裂痕没有出现的附近好像被人刻了两个字。
“是没错,不过都是些不好的记忆,我可不想继续再触景生情了。”
悠树摆了摆手不再和宫石一起看槐树,他退了回去,他坐在石墩上看着下坡的动静。
“这应该是两个字吧...”
“只不过字形不像是现代文字...是什么呢?怎么...这么熟悉...熟悉...又心痛...”
宫石摩挲着歪歪扭扭的古文,他的内心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