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岛
容七站在石屋外禀告:“陛下,您在此已有三日,是否起驾回宫?”
得到的依旧无人应声。
容七担忧陛下龙体,不时请命回宫,回答他的始终是沉默无声。
每年的六月初七,陛下都这样消沉。
直到一个时辰后,石屋的门才有动静。
冷焱一身玄色锦袍,目光深黑,却无神空洞。
但尽管如此,依旧散发着震慑气息。
他阔步走向莲花池,神色沉重,蓝眸泛冷。
而就在这时,一直静若的莲花池陡然震动,池中碧绿泛起涟漪,届时便更加晃动,朵朵莲枝拼命摇摆,那朵莲花之王突然爆起刺眼红光。
冷焱紧锁剑眉直视着这莲花池的变幻。
容七警惕地站到他身前,戒备地望着莲池,“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冷焱冷视着,薄唇紧抿,未动。
容七又问:“难道是未破那朵莲花之王的原故?”
冷焱低哼,蓝眸幽寒,未破碾那朵白莲,意味着未行祭奠,所以召来异常?
他自诩是最平凡不过的人类,但生父终究并非凡人,当年不负责任的莫名失踪,又无情地带走母后,可这一切,跟这祭奠之事究竟有何关联?眼前的躁动,诡异莫测,绝非平凡现象,可若是与妖魔有关,又是为何?这白莲岛一向清净隐蔽,个中蹊跷之处甚多。
他漠视着,没有任何动作,倒是有几分期待着会有怎样变故的神情。
陡然间!天昏地暗,日光如漆,狂风作起。
本艳阳风和的晨间眨眼间变成昏暗浑浊的黑夜,深沉的宛如地狱降临,池内的碧波万顷,朵朵莲花仿似群魔乱舞般,肆意摇摆,诡异且妖艳。
随着旋风扫过,池水愈加震动汹涌,仿佛在迎接着它们期盼已久之物的降临。
冷焱内心颤抖的冷视着这一巨变。
忽然!陡地一道闪电应声而落,仿似划破天地之势,池内碧水澎湃,那道闪电落在莲花之上。
犹如被雷电突破封印般,从湖中心出现一发光之物,泛着殷红之光的黑色长剑。
仿似那些响声只为它的到来。
此物渐渐自莲花之王上方升起,映着黑红的光芒,悠然缓慢。
这时,湖水并未停止涟漪,像在歌唱,跳跃的沸腾,而黑色长剑像是看见了主人般,迅速飞到冷焱眼前。
冷焱未察觉到敌意,但似乎想远离它般排斥,后退一步。
而那神器却似不依不饶,更像是撒娇在他眼前左右摇晃,像在讨好,像在对他微笑。
冷焱定神片刻,伸手握住。
而,就在握住的刹那,本来天昏地暗的世界瞬间恢复原样,连湖水都平静的不可思议。
莲花和湖水的安静,意味着这一切结束了。
世界依然美好,阳光明媚。
此等奇观令冷焱心中更为不快,此剑,必定与魔有关!
这时,容七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想必此物便是传说中的逝魔剑!得此之人,即可号令万妖之主,听闻,不少人皆因得此神物而丧命,传说它藏于魔宫,未曾想到,竟在这莲花岛内。”
冷焱神色凝重,母后,冥冥之中,你在安排着什么——
魔王,我怎会与魔有所牵连?
我就算死,亦不会同魔族为伍!
可这逝魔剑,当真为我而来么——
魔宫烛阴殿
魔尊的软塌王座上,斜倚着一个白发少女,悠懒神色,安然自若,密而漆黑的长睫下,是泛着冷光的灰眸,虽面若清水,无形之中却带着寒意,令人望而却步,不敢直视。
此时的司颜,眸意泛柔,眸中是无尽的淡然。
汜末白狸无声地卧在她身侧。
司颜眸有笑意,柔声道:“瑤姑姑,平日里你该多笑一笑,不然他们都不敢靠近你了。”
媱姑低首垂颜,“王,属下是为我那皇儿担忧,如今,祭奠制已废,他得到逝魔剑,虽此是命中注定,可亦预示着危险来临,如今人魔皆为逝魔剑失去人性......”
安扬笑道:“瑤姑姑,您要是担心逝魔剑会连累你儿子,我去给他夺来便是,何须惆怅?”
离画冷了他一眼道:“真是愚昧!逝魔剑岂是你能靠近的?这世间唯有王和它选定的主人才可触碰,也不知那些蠢蛋是怎么想的,竟人人做那春秋大梦!”
媱姑叹道:“的确如此,世人皆信传说,殊不知此物认人。”
司颜轻笑着提出建议:“那我,亲自前去保护他,如何?”
众人异口同声,“属下反对!”
司颜似撒娇般露出柔情眸光,“哎呀...看看你们,当是去凡间游玩嘛,闭关修炼的日子真的好无趣啊!”
毕怜紧张地劝解,“王,您不能有任何危险,此事我们坚决反对!何况,不是还有我们吗?”
始终沉默的离血突然说道:“交给我,我去!”
这时,满面愁容的媱姑终于说道:“让王去吧!逝魔剑针对的本是我们的王,而且除了焱儿,也只有王能声令它,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为王做的。”
一切皆是劫数。
司颜露出愉悦笑意,“还是瑤姑姑通情达理,你们几个阿,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请求王让属下随同护卫!”离血请命道。
司颜起身,白衣薄纱,风骨柔情,笑若清莲,“你啊,就在此待命吧。”说完她轻喊汜末白狸。
身侧的冷傲白狐,立即恭敬的垂首在王面前,等待使命。
“你且随我去保护咱们瑤姑姑的宝贝皇子!”
汜末白狸俯首领命。
媱姑满脸沉重,皆是担忧之色,交代道:“汜末!你一定要时刻守护,不可有任何闪失!”
司颜柔声道,“哎呀,瑤姑姑,你知我这灵魂,死不掉的。”她轻笑,不难看出,此时的她,是开心的。
安扬谄笑道:“那可不是?我们的王是天帝亲点之人,亦有上仙元神,这世间哪一种伤害,能伤的了她?”
是阿,我从寒夜里走出来,脱离那残忍的黑与无情的寒,我所望却依旧是黑,心依旧是寒,我死亦如此,生亦如此,心脏不曾跳动,血亦不曾温热。
可是这世间的伤,又怎是仅破血之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