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9点，妗妗过来，替换叶芬芬回去过年。
“你舅舅还在转庙，我本来在家等他一块儿过来，看他一直不回来了，我说我就先过来，要不就太晚了。”
妗妗一进门就解释为啥过来这么晚。
“敢回去吗？这个点儿了？”
妗妗问叶芬芬。
“这有啥不敢的。”
叶芬芬原来在商场上班的时候，每天都是9点或者10点下班，夜路走的多了。
叶芬芬把自己的袋子掂起来，准备走。
“不敢了让你小姨送送你吧。”
关于妗妗和舅舅家的人可以随便指使小姨的事儿，叶芬芬早就知道，不过今天是大年夜，让人家送算什么？自己一个人不能回去过除夕看晚会就算了，再耽误小姨叶芬芬做不出来。
“不用，我不害怕。那我先走了。”
叶芬芬掀开帘子，出门骑上电车回家。
一出村儿，就听到路上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叶芬芬穿过马路，在路边那一道骑电车。
中间的机动车道的一辆车，突然警灯亮起，警笛响起，呼啸而去。这么一会儿功夫叶芬芬就看到两辆警车。
结合今天下午村里大喇叭喊了一下午的内容，叶芬芬知道，这是在查放鞭炮。
听着警笛声，估计没有人敢造次了。
姥姥家到叶芬芬家这一路都没有路灯，叶芬芬吐槽过很多次了，今天归家心切，也不在乎了，打开安装的大灯，慢慢往家骑。
电车电量又不够了，为了避免在除夕夜推电车的窘境，叶芬芬只好一路慢慢骑。
除夕夜晚上9点多，路上车没有平时多，但是偶尔还是有几辆车从叶芬芬身旁驶过。
经过两个红绿灯，叶芬芬来到了自己村边的路上。叶芬芬接着慢慢骑，远远就看到一排刺眼的白色大灯，在叶芬芬骑电车的这一路上逆行着过来，一辆接一辆。
走近了发现，原来是在周围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才解散下班，所以都骑着电车，开着大灯，逆行着开过来，准备去西边的开口进村。
叶芬芬从电车旁边骑过去，准备从自家门口的那个小门进去。
走到路口，跟刚才黑漆漆的路截然不同的情景映入眼帘。
叶芬芬家所在的村儿守着这片最繁华的马路。路上不只有亮堂堂的路灯，还有一排排的灯笼，路两旁的树上，点缀着红色的小灯笼，看起来格外的有过年气氛。
叶芬芬顺着路右拐，再拐进村，从小门进去，第一个过道口就是叶芬芬家。
“咱舅舅去了？”
叶浩在客厅正吹着小太阳玩手机，看到叶芬芬回来，问一声。
“咱妗妗去了。”
叶芬芬回一句，就掂着袋子准备换鞋。
“我给你坐水了，一会儿就能洗头了。”
母亲在厨房看到叶芬芬回来，赶忙给坐上水。
除夕晚上洗头是家里人的保留项目了。因为初一不能洗头，所以母亲每年除夕都会忙忙碌碌的收拾这儿收拾那儿，然后赶在12点前，洗好头发，这一年的过年准备活动才正式结束。
叶芬芬放下东西，换了拖鞋，去水房准备两个洗脸盆接上一点凉水，准备一会儿洗头可以快速结束。
没一会儿，母亲喊叶芬芬水热了，可以用了，叶芬芬就去厨房端过来水，开始洗头。
洗完头发，叶芬芬把头发吹个半干，就快步进屋了。
明天初一，叶芬芬准备今天趁头发没干，把头发编起来，这样等明天散开，就是一头蓬松的卷发。今年叶芬芬没有去凑热闹的烫头发，毕竟像叶路那样弄头发等到晚上2点多，赶时间又弄不好，真想烫头，可以等过完年了再去，那时候人少，可以不用等太久，而且理发师也有时间给你好好弄。
至于说正月有舅舅不剪头的说法，叶芬芬是十分知道，并且遵守了30年。但是今年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哪天想起来自家舅舅气人的行为，叶芬芬哪怕不想烫头，都会专程去弄个头发。
叶芬芬给母亲重新坐水，告知母亲一声，就回屋准备睡觉了。
叶芬芬出嫁女的身份，母亲不让她参与过年的一系列活动，不睡觉也没事儿做。
叶芬芬把电热毯开到最高档，顺便也可以蒸蒸还没干透的头发，一边拿着手机看春晚。想起五福还没有兑换，打开赶紧去兑换，不出预料的1.88元，重在参与。
母亲洗好头，快12点要跨年了。母亲喊叶浩出去跟她拿东西准备，等12点一过，竟然拿出了几个小炮在院子里点燃。
叶芬芬在屋里听到院子里的炮声，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自家就在村口，万一有警车就在旁边的路上经过，听到动静寻过来怎么办？
这个小炮是母亲买的小孩子玩的小炮，最大的优点就是声音小，点燃后没有一地的红色鞭炮屑，只是一个四方体的纸壳。
但声音小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叶芬芬坐起来，听着院子里的小炮声，神经都绷紧了。
“怎么还不结束？”
叶芬芬今天看到母亲买小炮回来，明明就买了三个，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停下来。
叶芬芬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听到警笛的声音响起。
好大一会儿，院子里的炮声才停下来。
“终于。”
叶芬芬这才放松下来，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睡觉。
院子外面母亲和叶浩还在忙忙碌碌，今晚大概率是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叶芬芬置身事外的睡着了。
5点多，叶芬芬被尿憋醒，不等叶芬芬做好心理准备去厕所，院子里响起声音。拜年的大部队已经过来拜年了。
叶芬芬憋着尿在床上，准备等这一波拜年的人走了再赶紧去厕所。
离婚在家的女生，大年初一是不能在自家出现的，尤其是不能在来家拜年的人眼中出现。这是母亲这几年反复跟叶芬芬强调的事。
等一波一波的拜年人都走了，母亲和叶浩也各自跟随一个大部队出去，家里没人了，叶芬芬赶紧钻出被窝，小跑着通过院子，去厕所解决，再一路小跑回屋，重新钻进被窝。
按照经验，母亲出去了，家里一般不会再过来拜年的人，但是也不好说，叶芬芬躺床上看手机，准备等到中午母亲拜年回来再起来。这也是母亲的交代。
没等一会儿，听院子里传来声音，竟然又有一波人过来拜年了，叶芬芬放下手机，把被子盖过头顶。“只要没人看到我，我就不丢脸。”
叶芬芬鸵鸟似的在被窝里藏了一会儿，等这波拜年的人走了，飞速起身穿衣服，起床。
刚才太尴尬了，叶芬芬不想再经历。
今天好歹是大年初一，叶芬芬一改平常在家不梳头不洗脸的习惯，把刷牙洗脸，上个淡妆，把昨天编的头发散开，梳开，抹上精油，在把在家的“战靴”拖鞋换成叶浩给买的休闲鞋，收拾好了，坐到客厅看手机吃瓜子。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被外面进来拜年的人看到，叶芬芬不想经历刚才最后被发现的尴尬了。
叶芬芬没嗑一会儿瓜子，果然又有人进来拜年了，是后面邻居大娘的小儿媳妇。
“咱两家是本家吗？需要拜年？”
叶芬芬不太懂这些辈分的事儿。
“咋不用？”
人家进屋给在床上躺着的父亲磕头拜年，这才出来。
“你这头发烫的挺好看的，跟洋娃娃一样。”
社交性的夸奖。
“我今年没有烫头发，这是昨天编的。”
“那挺好的。”
叶芬芬边说边送人家出门。
没一会儿，又是几个单个的人过来拜年，应该是大部队解散了，单个需要拜年的这会儿过来了。
时间来到11点多，拜年结束了。母亲也出去跟大部队转的拜年的回来了。
“中午吃炒菜还是熬菜？”
母亲问叶芬芬。
在叶芬芬家，没有年夜饭，也没有初一的第一次大餐，只要没有客人，家里一般都是熬菜。一个是因为做大餐麻烦，另一个真正的原因，就是家里人都不会做饭。除了一般的米汤，米饭，炒菜，熬菜，像别人朋友圈里的大餐，家里人都不会做。偶尔有别人来家赶集串亲戚，母亲也是提前买的熟肉，到时候直接切了装盘，自己做是真的不会。
“还吃熬菜吧。”
叶芬芬提议。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温度不高，有点冷觉得。如果炒菜，没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还吃熬菜？吃一冬天了。”
母亲吃腻了熬菜了。
“那炒菜了炒啥菜？”
“芹菜炒肉。”
“还是熬菜吧。”
叶芬芬坚定的选择熬菜。
“饭好了，过来吃吧。”
叶芬芬进厨房舀菜。
“你给叶浩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饭。早饭就没吃。”
叶芬芬端着碗进屋，放下熬菜，给叶浩打电话。
“饭好了，你啥时候回来吃饭？”
“我吃了。”
“哦。那没事儿了。”
“娘，叶浩在外边吃了饭了。”
“可能又在小帅家吃的。”
母亲猜测。
“叶浩就成天说人家小帅娘会做饭，今天还不是又在人家家里吃了？人家一家人过年吃饭，客气客气留他吃饭，他还真在人家家吃了？”
母亲边抱怨边吃饭。
叶芬芬专注于自己的熬菜，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叶浩不回来，你把他那碗吃了吧。”
“嗯。”
叶芬芬为什么常年减肥都减不下去，就是因为叶芬芬的胃，是个无底洞。别人是一碗的饭量，叶芬芬是可以一直吃的饭量。
饭后屋里阳光照的暖和，叶芬芬回屋玩手机去了。
没有朋友，也没有社交。
小时候的同学朋友现在都是一大家子，好几个小孩，叶芬芬也不会不识趣的大年初一找人家玩。事实上，叶芬芬很少主动找别人玩，她的休闲时间就是自己玩手机。
“你回来了？”
叶芬芬见叶浩快步进屋，问到。
“我回屋躺会儿，喝多了。”
母亲听到叶浩的声音，从厨房出来。
“还用再吃点不？”
母亲问叶浩。
“娘？你给我拿个垃圾桶过来吧，我喝多了。”
叶芬芬还没有见过叶浩这么难看的脸色。
母亲拿过来一个垃圾桶，放到叶浩床边。叶浩则脸色难看的躺在床上。
“呕…”
叶浩很快就吐了起来。
看着叶浩难受的样子，真不知道小帅家今天怎么回事儿？明知道叶浩不能喝还灌他这么多酒。平常叶浩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不会喝多的，这么多年，叶芬芬只见过一回叶浩喝多。从那回以后，叶浩喝酒都是点到为止，因为他酒精不耐受，喝多了会特别难受。今天看来他又要经历一回难受的感觉了。
叶芬芬坐到客厅，听着叶浩在床上难受的呻吟，撞墙，也是无奈。这谁叶替不了。
过了好几个钟头，叶浩才渐渐安分下来，渐渐睡过去。
母亲听叶浩屋里没有动静了，才进去把吐一地的秽物处理了，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先睡会儿。
叶芬芬怕在家吵到叶浩，也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呀？”
母亲问。她也知道，叶芬芬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我出去走走。”
叶芬芬不想在初一这天吵到叶浩的锻炼，准备出门走一会儿，顺便可以去超市买点零食。
定好离家步行45分钟的一个大超市，叶芬芬就开始慢慢走。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如果叶芬芬拉开跑步的架势，估计路上的行人车辆都会侧目吧？“谁家的，今天犯病了？”
叶芬芬慢慢的走，走到热的脱下外套，好久才到目标超市。结果人家拉了一个条幅，“休息一天。”
好吧，好不容易叶芬芬出来花钱了，结果没花出去。叶芬芬不甘心的在手机上看有没有零食外卖。村里没有外卖，这里可以点。
“一袋魔芋爽5块？”
叶芬芬看着手机上的外送零食信息，死心的关了页面，准备再走回去。
“又不是非要吃。我也不是冤大头。这个价格村里可以买5袋了。”
叶芬芬一边不甘心的碎碎念，一边往回走。
往回走比来的时候好像走的更快，没一会儿，叶芬芬就回到家里。本来想去村里小卖部买点零食，但是想到去小卖部要经过村里的信息集散中心，叶芬芬也放弃了。
“在家嗑瓜子也挺好的。”